明媚的陽光穿過深色的窗框,略微透進米色的窗簾内。
這陽光讓睡夢中的童鈴感到幾分刺眼,她動了動眼皮,在睫毛輕輕顫抖了幾下後微微睜開眼睛。
好困。
思緒在夢境和現實之中拉扯,朦胧的睡眼讓她看不清周圍的一切,隻能感覺到自己像是逐漸從一偏雲朵降落在了現實世界中,感覺到了被子的粗糙和枕頭的黴味,她用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渾渾噩噩的睡夢中轉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昏暗的房間。
厚重的窗簾遮擋了外界的陽光,隻能隐隐約約看到幾縷光線照亮了窗戶前的書桌。
桌上的奧特曼和小怪獸手辦已經陳舊,塵埃,在那光線下浮動,最後落在了奧特曼的腳邊。
那是一隻泰羅奧特曼,它架着手,一副要格鬥的姿勢,像是一個無畏的勇者。
隻可惜,現實中沒有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更沒有畏懼英雄的壞人,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在這個世界,生存才是唯一的法則。
“叩叩。”
響起的敲門聲拉回了童鈴的思緒,她擡起頭看向了房門。
“童鈴,你醒了嗎?該起床吃早飯啦——”
程雪的聲音透過門闆,悶悶地傳來,那聲音像是帶着幾分厚重感,将莫名的壓力落在了童鈴心上。
童鈴沒有說話,隻是抓着自己的藍色的舊被子,将身體更裹了起來。
“童鈴,你醒了吧?醒了就起床,賴床不是什麼好習慣,聽到沒有?”
程雪的語氣中透着幾分不耐煩的意思,顯然對方在帶孩子這件事情上沒有什麼耐心。
童鈴聽出了程雪話裡的情緒,猶豫了一下,仍舊是答了一句:“……醒了,我這就起床。”
“那就好,早飯已經準備好放在桌子上了,你動作快點,去刷牙洗漱了。”
“好。”
童鈴答應了一聲,磨磨蹭蹭地掀開被子,穿着拖鞋離開了房間。
她身上穿着一套淺色的睡衣,睡衣的尺碼看起來比她的身形大一點,松松垮垮地垂在身上,她踩着褲腳穿進了拖鞋裡,墊着腳打開了房門。
一開門,便聞到了一股奶香。
那味道像是牛奶加熱後煮開的味道,牛奶裡似乎加了白糖,煮起來甜甜的、香香的,就像許多奶糖化開的味道。
“咕噜噜……”
聞到味道,童鈴的肚子不由得咕咕叫了起來,餓得幹癟的胃此刻似乎在抗議主人不良的飲食習慣。
童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朝着浴室走去。
在路過廚房的時候,她注意到程雪似乎正在廚房裡忙碌着什麼。
她背對着她,正在竈台前忙碌着,左手扶着一個不鏽鋼碗,右手帶着透明一次性手套,似乎正在腌肉的樣子。
童鈴嗅到了料酒和醬油的味道。
她注意到廚房冰箱的門并沒有完全關上,她隐隐約約看到冰箱裡有一個黑色的袋子,似乎是昨天放在廚台上的那個,隻不過袋子癟了一點下去,似乎裡面的東西被拿出來用掉了一些。
那是什麼呢?
放在冰箱裡的,放在廚台上的,是吃的嗎?
童鈴沉默着,這一瞬間用小腦袋考慮了很多,但千頭萬緒卻像是飛過的柳絮,抓不住一點在手掌心。
倒是程雪,似乎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轉過頭看向了童鈴。
“你愣在那幹嘛呢?刷牙去。”
“……好。”
童鈴點了點頭,朝着浴室走去。
浴室的面積并不大,一個浴缸便占據了大半的面積,水池有點高,童鈴踮着腳才拿到了放在水池邊上的口杯和牙刷。
水池邊的置物架子上放着許多花花綠綠的瓶子,是程雪的各類護膚品,在水池邊共有三個刷牙杯和三把牙刷,童鈴用的是紫色的兒童牙刷,在水池邊晾着三條毛巾,其中一條看起來晾着挺久了,上面的水分已經幹透。
童鈴默默刷好了牙并洗了臉,出來的時候,發現程雪已經将牛奶面包端到餐桌上了。
早餐很簡單,一盤從早餐袋裡拆封的吐司面包以及兩杯煮過的牛奶,母女二人就這麼面對面地坐下,默默地啃起了幹面包。
“今天先不去上學了。”
程雪雲淡風輕地說着,嘴巴裡仍嚼着面包的她拿起手機浏覽了一下微信群。
童鈴喝了一口牛奶,看着程雪,看見她手腕上留下了腌肉時沾染的污漬,那污漬呈現一種暗紅色,像是血水幹了後留下的痕迹。
童鈴小心翼翼地問:“……老師通知的嗎?”
“嗯,你們班說有個幾個孩子昨天回去後上吐下瀉的,教育局和衛健局懷疑你們班有孩子感染了什麼諾如病毒,今天安排疾控的人去班級消殺了,你們班放假一天。”
童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腦海中浮現出幾個熟悉的同學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