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裹着紗布,腳下仍有點走不穩,步履蹒跚之中,程雪在童鈴的攙扶下,上了出租車。
“師傅,新隆公寓,謝謝。”
“手機尾号是?”
“8348。”
“好。”
……
司機坐在駕駛座上一打方向盤,出租車便離開了平安醫院。
頭上的紗布滿是消毒水的味道,程雪歎了口氣,好不容易減少了幾分頭暈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上了出租車後,身體一搖晃,頭暈目眩的感覺卻又湧上來了。
“媽媽,你還好嗎?”
童鈴清脆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程雪縱然是頭暈頻頻,卻也安慰地摸了摸童鈴的腦袋。
“沒事的,我現在已經好多了。”
“但是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
“可能還沒有緩過來吧,沒關系,我回去躺一下就好了。”
“嗯嗯。”
“今天可能沒辦法做飯了,我們叫點外賣吃好嗎?”
“好,我想吃薯條和漢堡!還有可樂!”
“……行,就依你。”
母女二人在後座說話着,倒是都被司機師傅聽在耳中。
在等紅燈的時候,他微微回過頭看了一眼程雪,隻見程雪那原本白皙如雪的面龐此刻卻毫無血色,呈現出一種令人揪心的蒼白,她整個人軟綿綿地斜靠在出租車的椅背上,仿佛連支撐自己身體的力氣都已耗盡,那嬌弱的身軀看上去柔若無骨,讓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援手去攙扶一把。
她微閉着雙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微微張開的嘴唇毫無血色,宛如風中搖曳的花朵,随時可能凋零。
這般柔弱的姿态,怕是傳說中的“病西施”見了也要自愧不如。
出租車師傅倒是好奇了起來。
“美女,你這是怎麼了?被你老公打了嗎?”
程雪一笑:“我老公從來不對我動手,從來都隻有我打他的,沒有他打我的。”
“那你這是……”
“沒什麼,剛才開車的時候撞到路邊的防護欄了,剛去醫院包紮了一下。”
“哦哦,這樣啊,那年下次開車可得注意一點,這城市裡的道路每天都在改造,很多路段都加裝了防護欄,你别開那麼快就沒問題了。”
出租車師傅打開了話匣子,這就絮絮叨叨了起來。
“我啊前段時間送一個客人去世紀大酒店,好家夥,那酒店前面的一段路直接封路了,我愣是繞了一大圈才把那個客人送到酒店裡,沒想到對方還以為我故意繞遠路,直接就跟我吵起來了!你說說現在交通局、公路局、住建局那些人,整天改造這個、改造那個的,把我們老百姓的路都給改遠了!”
程雪聽着出租車師傅的話,點了點頭,看似是在認真聽他說話,實則思緒早已經飛到了車窗外。
她看着路邊一閃而過的街景,不由得又想起了方才那個一襲黑衣的男人。
對方明顯是沖着她來的。
并且幾乎可以說是不願意給她留下一條生路。
他先是跟蹤尾随,繼而在公寓樓下蹲點,最後已經演化成了暴力傷害……
對方的行為模式正在一點一點升級,暴力成分也在逐漸增加。
這讓程雪感到很害怕。
她在明處,對方在暗處。
她完全不知道對方是誰,不知道對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她隻能被動地應對着一次次可怕的“攻擊”,在下一次“意外”發生之前始終提心吊膽、擔驚受怕。
除此之外,似乎别無他法。
就連警察也還沒有調查清楚對方的身份,她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家庭主婦,又能做什麼呢?
這麼想着,程雪不由得摟住了身邊的小童鈴:“童鈴,我們這幾天先不要去學校了,好麼。”
“……好。”
“媽媽擔心那個怪蜀黍還在我們家附近,如果我和你分開,我擔心他會對你下手,你還是待在我身邊吧,比較安全。”
程雪壓低了聲音,對童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