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降低了音量,不願意讓坐在前面的出租車師傅聽到這些話。
小童鈴雖然不明白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情,但是今天的事情也讓她吓得夠嗆,她本能地害怕那個差點兒把她抱走的男人,也知道現在或許待在程雪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去處。
她微微低着頭,玩着胸前帶着的校牌,将那一張卡片翻來覆去地折疊,像是借此打發心裡的不安。
程雪見童鈴不愛說話,便也不勉強她。
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找到了通訊錄中名為“阿晨”的人。
“喂?阿晨,是我啊,小雪,不好意思啊,打擾你上班了……我剛才發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我想來想去,還是想找一個人說一說。”
程雪說着,伸出手關上了出租車中間的透明窗戶,并打開了後排的車窗,好讓自己通話的内容不被出租車師傅聽到。
出租車師傅也明白程雪的想法,索性打開了電台,聽起了車載廣播。
他自認為是一名十分專業的出租車司機,不會“偷聽”任何乘客的隐私,隻要是乘客認為不方便透露給外人的,他就會乖覺地“充耳不聞”。
程雪歎了口氣,看着車窗外的街景,對着手機說道:“前幾天我不是跟你說過一個男人在我家樓下鬼鬼祟祟的嗎?我今天又看到他了,就在我送孩子去上學的時候,我在人群裡看到了他……”
程雪驚魂未定地說着今天發生的事情,她像是打開了一個情感的宣洩口,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說着壓抑在心頭許久的負面情緒。
那些,她不願意表現在孩子面前的脆弱。
“放心吧,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剛才警察送我去醫院,我檢查了一圈,除了一些皮外傷之外,還有一點腦震蕩,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是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說來那些路人也真是冷血無情,看到路邊有人被打,居然也不上前幫忙!如果不是林夏警官及時趕到,我估計連人帶孩子都無了……”
“我覺得那就是個人販子!聽說前幾天已經有好幾對母女被跟蹤尾随了,隻不過一直沒有下手,沒想到最近盯上我了,估計是看我老公不在家,覺得我好欺負!”
“真是爛人!阿晨,我感覺那個男人還躲在我家附近,我想着我這幾天都不要出門了,吃飯的話就點個外賣吃吃就好,在我老公回來之前,我和同齡都不出門了,我就不相信了,難道他還能破門而入搶走我的孩子不成……”
……
與此同時。
平安醫院。
且說林夏送走了程雪,想着自己已經來到了醫院,索性去皮膚科看看那個帥哥醫生,畢竟制造幾次偶遇,說不定可以拉近自己和對方的距離。
她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皮膚科。
在來的路上,她在腦子裡編纂了許多要來看皮膚的理由——藥撒了、藥不管用、自己忘記怎麼敷藥等等,好掩飾她此行的真正目的,但是當她從樓梯上到四樓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在樓梯口接電話的何醫生。
“嗯嗯,我知道了,放心吧,會沒事的。”
何醫生正在打電話,眼角餘光看到了走樓梯上來的林夏。
他愣了一下,顯然是對這個患者仍有印象,隻是沒想到對方居然隔天就回來複診了。
“先不說了,我這裡還有點事情,再見。”
何醫生挂斷了電話,将手機放進餓了白大褂的口袋裡。
“何醫生您好。”
林夏臉頰一紅,腳步不由自主停在了台階上。
她距離最後一級台階還有三個台階,她就這麼站在那裡,何彥晨醫生微微颔首看着她,目光平靜如水。
“您好。”
“何醫生……還記得我嗎?”
在這個問題說出口的時候,林夏感覺這個問題有點呆裡呆氣的,但是畢竟已經說出口了,收不回去。
“我記得,你是昨天來看皮膚的那個警察吧?怎麼,是藥沒有用嗎?”何醫生往前走了幾步,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林夏略微泛紅的臉頰上,他困惑地皺起眉頭,“奇怪,怎麼臉還是這麼紅?我記得我已經給你開了消腫止癢的藥了,你是不是自己又抓臉了?”
近距離一瞧,林夏的臉已經消腫了很多,但是上面依舊可以看到一些密密麻麻的小紅疹子,這是被辣椒水刺激後留下的皮膚病,這倒是正常,隻不過,林夏臉上還有一抹紅,這是一抹讓何醫生費解的紅。
“我……我昨天按照您的醫囑敷藥,感覺臉上冰冰涼涼的,舒服很多,這個……我……”
“哦哦,你是懷疑感覺到冰冰涼涼的是不是有刺激性吧?”
“額,對!”像是抓住了一個救命稻草,林夏忙承認了這個理由。
“這是正常的,我給你開的藥就是這樣,敷上去的時候會感覺到冰冰的,但是隻有這樣才能消腫止癢,你千萬記得如果臉癢的話,不要去抓撓,過幾天就會慢慢減退這種瘙癢的感覺。”
“好、好的。”林夏微微一笑。
雖然今天沒能抓到那個神秘的跟蹤男,但她卻也成功找機會見到了何帥哥。
她的心跳加快了幾分,就像是林中亂撞的小鹿,輕快地跳躍在青青草坪上,穿過林間的陽光,跑向了更遠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