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
藍天身後的一個保镖踩中了一堆樹枝,引得左右的人看了過去。
這幾個保镖都是藍天精心挑選上來的,要履曆有履曆,要身材有身材,要顔值有履曆。要是和藍炎的人碰上,至少能壯點氣勢。藍天看了那人一眼,提醒道:“小心點。”
幾人點點頭,繞開枯樹枝,埋頭跟着藍天和樓小滿走。在樓小滿的帶領下,他們很快走出了這片霧。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
馮飛的手電一照,眼前的場景半黑不黑,即白又灰。就跟密室逃脫門店裡監控看到的視頻光線一樣,雖然沒有直接造成視線沖擊的吓人玩意兒,但一望無際、枯枝瘋長、各種奇形怪狀的枯木林還是給衆人留下了不少震撼。
這和半個小時前他們見到的潮濕茂密的樹林截然不同,彷佛這兩種景象不應該出現在同一個山頭,同一個緯度甚至是同一個季節裡。
藍天還想看一眼他們來時的路,确認一下他們是不是“掉”到了别的山頭。回頭一看,白茫茫一片。這層霧像一個隔離帶,隔絕了他們的來路,同時似乎也在無聲提醒他們:此地有來無回。
即便跨過了這層霧,前方的道路依舊不明晰。枯樹林也被淡淡的霧氣包圍,隐隐約約,朦朦胧胧,鬼氣森森。
有幾根還未觸地的氣生根在暗夜裡飄搖,遠遠看去像孤風中晃蕩的繩子。藍天擡起手,示意所有人停步。
馮飛的眼神好,隐約看到一點鐘方向有團黑色的東西蹿得飛快,朝他們的方向撲過來,大喊一聲:“老闆小心!”拉開了藍天。
嗡嗡嗡的蟲群光速般将他們圍住,藍天被馮飛吓了一跳,還沒看清是什麼東西,蟲子已經鑽進他的領子裡。他突然炸了,趕忙脫下外套撲蟲子:“卧槽啊,這什麼東西!燈燈燈快關了!”
馮飛也在忙着把蟲子抖出耳朵,手忙腳亂關了手電。
山上又恢複一片漆黑,所有人的視線像是被塗了一層濃墨,藍天着急問:“小滿你沒事吧?”
樓小滿身上有驅蟲的藥包,圍攻她的蟲子不多,但也有幾隻襲擊了她的臉,她氣得不敢叫,生怕蟲子跑進嘴裡。
漆黑裡的半空突然出現一簇小火苗,藍天燃了張黃符,勉強能看到樓小滿正在做什麼。樓小滿趕完身上的蟲子,看見藍天點了火,驚叫道:“你快滅了!萬一這裡有瘴氣!”
“有瘴氣怎麼了?”藍天問。
“有些氣體易燃,濃度過高會爆炸。”樓小滿說。
“啊……”藍天話沒說完,那張燒了三分之一的黃符突然自己滅了,帶着燒成灰的邊緣慢悠悠掉到地上。
藍天奇道:“怎麼回事?它怎麼自己滅了?”
樓小滿:“自己滅的?”
藍天說:“是啊,我還沒動呢。”
“那沒事兒了。”樓小滿說:“我來。”
“轟”的一聲,衆人的眼前出現一圈直徑一米左右的巨大火圈,中間镂空,火焰沿着圓圈的外沿燃燒。樓小滿單手隔空控制火圈的位置,避免讓火燒到可燃物。
在火光後面,一群群的黑蟲烏泱泱蓋過來,又不可避免地被炙熱的火焰吞噬燒盡。它們不要命般地撞到火裡,火焰差點被龐大的蟲群撲滅,可緊接着,火光大盛,瞬間吞噬了蟲群,再沒有一隻蟲子能繞過這圈火跑到他們幾人的身上。
灼熱的溫度讓姚莉感到不舒服,她掐着樓小滿的另一邊胳膊,淨往她身後躲。
藍天聽着滋滋滋的烤蟲子聲,聞着一股越來越濃的焚燒味道,問樓小滿道:“師妹,你不是說有瘴氣嗎?”同時他也關心着:“這麼大的火你怎麼弄出來的?教教我!”
“你的符滅了,這裡應該沒有可燃氣體,倒是有阻燃氣體。帶防毒面罩了嗎?”樓小滿道。
“帶了吧。”幾個保镖包裡果然拿出了簡易的防毒面罩。
片刻之後,不知道是蟲子之間互相報信,還是附近的蟲子都已經化成灰,已經看不到新的蟲子,樓小滿這才收了火。她給每個人發了一張提前準備好的驅蚊符,讓他們放在身上。馮飛重新開起手電,除了姚莉,每個人都戴上面罩才開始前進。
不是沒有探究的目光,每個人都對姚莉的身份有些好奇,為什麼她一路上一句不發,行動僵硬?但基于藍天和他們的上下級關系,大家也隻是看看而已,沒有一個人敢真正問出口。
除了蟲子和瘆人的風聲,這片枯樹林暫時沒發現任何怪異的東西。樓小滿有點不知道方向了。她把姚莉放開,問她:“你對這裡有印象嗎?”
姚莉仿佛聽到了,又彷佛沒聽到。樓小滿帶着其他人緩緩跟在姚莉身後走,看見她在停在一片荊棘叢前。
藍天撿了兩根樹枝,随意走動撥開荊棘叢,有了意外發現:“這有條小路!”
樓小滿問姚莉:“是從這裡走過去嗎?”
姚莉慢慢說:“我不知道。”
“你指望她知道啥,走呗。”藍天讓馮飛等人把路辟寬,幾個大步就跨了過去。
一到荊棘叢的另一邊,藍天和樓小滿率先發覺不對。
腥氣。
這裡有一股很濃的血腥味,還有很難聞的疑似動物的排洩物味。
藍天把馮飛的手電拿過來,百米内的光景清清楚楚。
一隻手突然抓緊了藍天的袖子,藍天一怔,看向這隻手的主人,發現面具下的樓小滿正驚慌失措地看着他。
藍天的衣服都快被扯壞了,樓小滿氣息慌亂地問:“右邊,斜上方,你看那是不是有個人?”
藍天借着手電光照過去,十幾米外的一棵樹枝上,挂吊着一個長長的黑袋子,一人長。确實像個人。
距離還是有點遠,藍天打開手機相機放大看了一會,得出結論:“好像是蝙蝠。”
和人一樣長的蝙蝠?那比屍體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