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把山寨内的情況摸透了之後,趙嚴崇在下山後的第四天正午剛過時,就又領着一幫人上山來了。赤紅霄和沈婳伊此時還正在禁區内檢查開采礦石的器具,見到有人來報告後,赤紅霄也很快自己迎了出去。
她剛走到大堂附近,就見趙嚴崇已經領着張三浩和李方度,以及一幫當初的義兵趕回來了。赤紅霄見義兵的手上和懷中都抱着一堆物資與行李,明顯是有來山寨中暫住之意。
趙嚴崇看着她正笑容滿面之際,赤紅霄也笑着開口問道:“趙大哥,幾日不見,你怎麼突然領了這麼多人上山來啊?”
“啊呀,這不還是因為要防着那個安曉生嗎,你當初不是說剿匪那日,就他一個人待着守衛逃脫了。我尋思他是江湖中人,能瞞着官府幹出這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其後應該還有背景支撐,遲早要卷土而歸。
我也生怕他近日下山之後又找其他勢力攻上山來,這幾日一直都在跟官府談論此事,因此才耽擱了許多天。如今知縣老爺也發話了,既然是要防患于未然,全交給我們義兵負責并不妥當。
這不,這幾天他就讓我再去召集仍有意願上山防守的義兵歸隊,他自己也會派些官府的人上山,幫着我們一起把這濟才山守住。接下來的這幾天,恐怕我們又要在山上多住些日子了。哈哈哈哈……”
“還是趙大哥思慮周全啊,把近日的行囊都拿過來了。為了守住興濟百姓的安危,趙大哥還真是盡心盡力。”
“一些心意而已,不足挂齒。義兵裡仍有意願的弟兄我都帶上山來了,官府的人在後頭,估計過一會兒也會上山。陳兄弟,今天可算是我們再度相聚、一同舉事的好日子。
我已經讓三浩和方度兄弟帶了幾壇好酒上山,還帶了做飯的廚子,今日必須多喝幾杯,走!”趙嚴崇笑容滿面地把她往大堂裡請,赤紅霄見狀也沒有拂他的意,二人有說有笑之間便進了大堂,山寨内轉眼間就一通忙碌起來。
沈婳伊走出禁區後,便發現平靜了許多日的山寨内又嘈雜了起來,大堂附近又是一片人潮湧動。她向第三小隊的人打聽了一番才了解到今日這般的緣由,他們明顯又要在大堂那兒設宴擺席,自己一個婦人家去了也隻會渾身不自在。
那些義兵上山之後雖熱鬧了一番,但是也井然有序,聚了一會兒便很地快就四散開來,去了對應的區域各自站崗、安放行李。
趙嚴崇之前得知過山寨的地圖,這次上山顯然是籌劃了一番才來的,已經把人員的安置都處理妥當了。沈婳伊打聽完消息後,在山寨裡随意地逛蕩了一會兒,便打算自己走回房裡。
她正走在回房的路上時,就看見身邊經過了幾個人。沈婳伊一時驚奇,對着這幾個人竟然覺得有些面熟。趙嚴崇交代過這次上山的除了一些仍有意願守山的義兵外,還會有些官府的人跟上來。
今日新上山的這些人她本來應該一個都不熟的,沈婳伊覺得自己是否看花了眼。她假意跟在那幾人附近裝作閑逛,那幾人忙着自己手上的事,也并未在意她,沈婳伊仔細查看了他們的臉龐好一會兒,才确立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那幾個人不是義兵,也不是官府的人,是之前她在濟才山上見到過的山匪。
沈婳伊的腦子飛速地轉了起來。濟才山上的山匪早就已經全部落網收押進官府衙門中了,今日還能這樣雲淡風輕地混進山來,不可能是沒得到授意。
她想起安曉生跟她說過的早就想舍棄山匪頭子毛全安的話、濟才山上的化金銀礦石、聯合諸多勢力才能形成的化金銀商路、就算是州縣的官府也不可能如此隻手遮天,一樁樁一件件在沈婳伊心裡逐漸排列清晰。
在這一切可怕的事情回想完之後,她想起了赤紅霄前幾日對她說過的話:
“趙大哥平常裡籌劃事情和鼓動縣民的時候,都是最賣力的,而大夥也都聽他的。”
沈婳伊的瞳孔在驚恐中放大,她這幾日一直所擔憂的、最可怕的猜想果然應驗了,她愣在原地一時無法動彈。赤紅霄已經被趙嚴崇請去了大堂要喝酒吃席,她已經無法出來了。
沈婳伊慌亂之中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翻出了近幾日整理的勞工名單。她必須地去大堂那兒想辦法把赤紅霄帶出來,此刻的濟才山已經變作了一個危險的境地。她必須去,要把她帶出來。
此刻的赤紅霄還并沒有絲毫察覺到這其中的不妥。趙嚴崇把她帶去大堂後,大堂内就隻留下了少數人還圍在桌旁,大部分義兵都各自去忙碌了。桌上的酒碗已經擺好,一些即食的小食也都先擺在了桌上。
“陳兄弟莫要客氣,今日定要不醉不歸。幹了!”
趙嚴崇拿起酒碗,豪爽地對赤紅霄敬起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