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好好一連在劍虹門總部裡留了幾天,在這幾天裡她也向杜若岚和赤紅霄告知了傷痕的治療方法。
杜若岚臉上的傷疤畢竟長了一年多,已經算是舊傷了。若想要根治,得把舊疤小心挑起來,配合膏藥重新長好血肉,左臉的容貌才能複原。
江湖中的習武兒女向來不怕吃痛受疼,杜若岚倒也沒有介意,答應得十分幹脆。
不光是臉上的傷疤,王好好這次醫人醫到了底,她給杜若岚診了脈,列出了一堆她身體裡的小毛病,一連盯着她喝了好些天的苦藥。
杜若岚雖不怕疼,但多少帶點小孩子心性。王好好給她開的那些苦藥就差沒把她舌頭麻斷了。她心裡抗拒,一張臉苦得差點沒見她就哭。
“美人姐姐,我真覺得我身子硬朗得很啊。我平常沒什麼不舒服的,這些小毛病真至于每天喝這麼苦的藥嗎?”
“至于,良藥苦口。越苦好得越快,我這是心疼你,希望你好得快點。”
“嗚嗚……我突然覺得掌門喜歡小白兔姐姐也挺好的了。掌門要是讨了堂主姐姐回來,我怕是每天都得喝藥了……”
杜若岚很是委屈地哼唧起來。這些日子她對王好好說了許多好話,“美人姐姐”這四個字都要叫到嘴巴起繭了,王好好卻依舊沒對她放松,總盯着她喝苦藥。
杜若岚雖然委屈,但心裡畢竟也知道好賴,每回隻能可憐巴巴地看着她。
住了幾日後,王好好也覺得心裡的火氣差不多清了。這天一早她給杜若岚備全了臉上要用的膏藥,便來和赤紅霄告别。
赤紅霄正在房中整理儀容,王好好進了她的屋後,才發現她此刻剛換了男裝,一副很是嚴肅幹練的模樣。
“你這是要出去做什麼,怎麼還要換男子裝束?”
“沒什麼,出去完成些當人守衛的活兒罷了。”
“做人守衛,還需換男裝的嗎?”
赤紅霄嘴角揚起苦笑的弧度:“那可沒法子,有些人就是覺得男人比女人功夫好力氣大,覺得男人做事比女人穩妥,所以尋守衛就愛找男人。
我赤紅霄現在可一向見錢眼開,總不能隻因為我不是男子,就把這單生意放跑了吧。”
赤紅霄說着也對她轉過了身子:“我扮男人的時候可從沒被人拆穿過,你是不是也看不出來?”
王好好被她這樣一說,也開始細細打量起她來。普通嬌養在閨中的女兒家多少都膚白若雪,而赤紅霄個子高挑,皮膚也透着風吹日曬後才顯露出的麥色。
她五官并不算柔美,臉上還有幾分習武人士的淩厲,眉眼間英氣難掩。若是說話的音色再壓低幾分,湊合在一處倒也算雌雄難辨。
她這樣細看了赤紅霄半天,赤紅霄也同樣在仔細端詳她:“還是你們這樣的女兒家好看,看着便像個女人。”
“你這話說的,就好像自己不像女人似的。”王好好噗嗤一笑。
“女兒家有千百種模樣,又不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假人,怎會一模一樣。你本就是女人,又何來像不像一說。穿男裝也好女裝也罷,反正赤紅霄依舊是赤紅霄,論好看也是一樣好看。”
“嘶,我還真不習慣你們誇我好看。”赤紅霄一旦别扭時,就總會下意識地掏起耳朵來轉移注意力。
“我現在學得可靈通了。那些主顧要找男人時我便扮男人,不介意男女時我就扮女人,反正男女戶帖我都有。
以前我可能還會愣頭青解釋上一番,覺得是男是女并不重要,現在想來我又何須講那些虛道理呢。掙錢的機會得抓在手上才有談論的餘地,抓不上的話都是妄談。”
“那你這樣行事久了,可有人找過你不痛快?”
“怎麼沒有。找我不痛快的,我就按江湖規矩跟他打上一架。給他打趴了他就知道,我赤紅霄能得到那些銀錢究竟靠得是真本事還是小聰明。”
赤紅霄說到此處也來了興緻,對着她開始滔滔不絕:“好好你别看有些人叫得大聲,說我扮男人怎麼搶他們生意。他們被我打趴在地上的時候一個個可都聽話得很。
我再恩威并施給他們點好處和生意,他們簡直恨不得跟在我後頭叫我大姐……”
王好好臉色突然一變:“你門派裡的很多弟子,當初不會就是這麼被你打來的吧。聽你這麼一說,總感覺他們好像很見利忘義,你把這些人招進來能放心嗎?”
“你放心,我看人有一套的,怎麼可能什麼人都招進來委以重任。”
兩人談論之際也走出了屋子,赤紅霄一連把她送到了劍虹門的大門口。途經的弟子知道王好好的去意後都同她告别,那些弟子中并沒見杜若岚的身影。赤紅霄嘀咕道:
“你給若岚看了幾天的傷,如今要走了,我喚她出來給你送别答謝一番吧……”
“不必了,不要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