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臨,仔細考慮放下刀劍服輸的應該是你們。你們若乖乖配合的話,興許還能有一條生路。”
衆人正在主艙室内僵持之際,船艙外便傳來了别的話音,那話音清亮悅耳中有十足的鎮定。船艙大門未閉,衆人擡眼看去時,隻見聲源來自于李家的另一艘商船。
此刻這片尚算空餘的泊船區域早就不僅停着兩艘商船了。
附近的漁船已經順勢停靠了過來,李家另一艘的商船上青刀門的弟子早被清算,甲闆處站着許多手執刀劍的生客,刀劍的寒光在暗夜中幽冷刺目。
衛臨還未發話之時,另一艘商船的人群那兒往前站出了一位女娘。那商船的燈盞點得明亮,她的模樣被映照得也算清晰:
“衛二當家,你們可真難找啊。之前淨躲在暗處找昌龍門武館的麻煩,是覺得我們會一直忍着嗎?”
“楊紅菲?”赤紅霄驚訝地呢喃起來。衛臨也是同樣的驚異。
他們之前雖會去找斬青盟設在河間府内武館的麻煩,但多也是騷擾些相對好拿捏的門派,并沒太招惹勢大的昌龍門。
他們之間的冤仇并不算深,楊紅菲卻帶着門派内衆多弟子這樣大費周章趕至大沽,屬實是讓人詫異。
楊紅菲似乎也猜到了衛臨的疑惑,輕笑之餘扭頭看向了身後:“沈娘子,我可已經按照交易前來幫忙了,事成之後,别忘了你許給昌龍門的好處。”
站在李幫主身旁的樂姬幽幽開口道:“這是自然。”
楊紅菲得了回話後并未急着往另一艘商船那兒動身,反而是一個飛身趕上前來,趁沈婳伊還未回神之際一把扯下了她掩面的面紗。
沈婳伊被她這冒昧突然的舉動吓了一跳。她正想開口時,楊紅菲握着面紗,對着她反而笑了起來:“果真貌美。你大哥這回我也按交易領來了,美人兒,你生得可不比你大哥差。”
“你!”
沈婳伊被她輕佻的話激得有些惱怒。楊紅菲沒去管她臉上漫上的怒意,反而是玩笑着把她的面紗折好了塞進衣領裡,領着昌龍門的弟子一同動身了。
赤紅霄聽見衛臨低低念叨了起來:“後關渡口四周明明已經派人把守,怎還會混入外人,是誰在這其中又出賣了我們。陳景通呢?”
“陳守衛帶人去沈宅領沈夫人去了,還沒回來……”
“衛二當家!”
一聲響亮的嗓音順着夜風落入衆人耳中,往下一看時,隻見附近的岸口站着幾個人影。為首的男子大喊道:“那柳伊人在半路上一直哭哭啼啼,這才耽擱了些許時辰。沈夫人已經帶到了!”
他們言語之際已靠上前來,模糊的人影在月光下逐漸清晰。隻見陳景通的身後站着兩個弟子,其中一個正扛着一名婦人。
衛臨暫未說話,陳景通帶人殺上船後,順勢也對着另一艘商船喊道:“沈婳伊,你别以為我們不會留有後手。你若抵抗,今晚你娘親必定命喪渡口,你可想清楚了!”
“誰不會留後手呀。”
陳景通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後傳來鑼鼓般極抓人耳朵的女娘聲音。他剛轉過身,一道暗镖便從眼前劃過,紮進了他的胸前。
眼下的局勢已經混亂成了一片,就是再如何也到了要舉劍搏鬥的時刻。眼見自己的守衛在中了暗镖後竟全身癱軟了下來,衛臨也猜到飛镖上有毒。沈婳伊的話音在夜風中飄蕩過來:
“衛二當家,想留後手好歹也需派個受過特訓的細作才好掩人耳目吧。你用威逼利誘的方式讓柳伊人替你賣命,那樣半吊子的人能瞞過我沈婳伊的眼睛?你是不是太小瞧風滿樓刺探情報的本事了。”
衛臨顧不上回話,當下一片混亂。他習武多年功力深厚,雖然中針,但針上無毒,他勉強能支撐自己行走。
他周遭的手下還算忠心,一路護着他想殺出重圍。但昌龍門的弟子人多勢衆,衛臨深知眼下抗衡不過,奮力掙紮至了甲闆邊緣後,縱深躍入了冰寒的海水中。
赤紅霄沒想到衛臨在須臾之間居然就跳下了船去,現在已然入冬,海水冰寒刺骨。他中了銀針四肢癱軟的情況下跳入水中,同尋死無異。
昌龍門的弟子上船之後,猶如秋風掃葉般解決了青刀門的弟子。
一片混亂中,沈婳伊的話音近了幾分:“留下陳景通和吳憂。”
赤紅霄剛想順着她的話去尋一下人堆中的這二人時,眼前突然就閃過了刀劍的寒光。那速度極其之快,略微走神的赤紅霄差點沒擋住。
晃過她眼前的佩刀依舊在夜色中如銀龍飛舞般躍動着靠近她,赤紅霄凝神屏息,想用自己靈巧敏捷的劍術攻下對方時,才發現對方的反應速度居然也不遑多讓。
赤紅霄發了狠,退步奔向别處想拉開距離,而夜色中冒然靠近她的居然是楊紅菲。楊紅菲帶着一臉戲谑的神情,手中的體量不小的配刀揮舞得竟能如軟劍一般靈活。
“你要幹什麼,想上前來奪畫?”
二人再次刀劍相對時,赤紅霄忍不住問道。
楊紅菲的目光不在她後背的畫匣上,反而隻聚在她的佩劍前:“赤紅霄,你行走江湖怎麼不給自己尋把好劍?你這劍造得雖還算精細,但一看并不是鑄劍名家手筆。”
“你突然跟我對陣是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