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初敬重我的意願時,我就知道,我把心意放在赤紅霄那裡,一定是最妥善的事。赤紅霄一定會把我的心意看成寶貝,不會把它當作為自己增添榮光的挂件……”
她感慨之餘說下了一長串話。赤紅霄雖然都聽明白了,但也知道自己嘴笨,不能回給她同樣長的感念,隻能笑着嘟囔道:
“我哪兒敢不敬重夫人的意願啊,不論從什麼地方看,都不敢不敬重……”
“我知道,你啊把能跟我在一處看成寶貝,隻恨不得要去燒高香呢……”
沈婳伊笑着貼近了她的臉,溫柔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兩人在會館湊合過了一晚後,晌午剛過,蘇幫主便着領人到會館了。
會館離渡口并不算太遠,加之沈婳伊還得細細挑貨,而蘇幫主本就有意在會館内暫作休整,因而也樂意與她這個方便。
他人剛到會館的同時,手下人就扛着裝南錦的貨箱進來了。
沈婳伊見貨物已到,前去看貨的同時也怕赤紅霄在旁站久了無趣,便跟她囑咐道:
“你這回就在門外候着吧,要是無趣可以去附近走動走動,我看完貨後直接去房裡尋你。”
江湖之外畢竟比不得江湖内血雨腥風,大多老百姓圖的都是一個安居樂業,平日裡少有嚴重的亂子。哪怕是在需要看貨的商人會館内,會功夫的守衛數量也十分有限。
他們上有王法科律可求庇護,比不得江湖内的武人。
在這樣的環境裡久了,就連赤紅霄的心裡也生出了安穩。因此當沈婳伊放下話後,她在門外站了沒一會兒就擡腳拐去庭院裡看景緻了。
這庭院内綠意深深,其間的花草姹紫嫣紅地緊堆在一處,錦簇的同時透出股紮眼的熱鬧來。
其間的雕欄畫棟雖然精雕細琢,但與那些繁多的山石草木搭在一處,除了能瞧出富貴外,一點秀麗的靈氣也無,還遠不如當年她在青刀門時看見的沈婳伊整出的小花園。
這庭院内拱門镂窗不少,隔出許多景緻的同時也隔出了許多隐蔽角落。
赤紅霄在庭院裡晃了還沒一會兒,心裡尚在點評感慨時,就聽到眼前一塊山石後傳來有人私語竊談的聲音。
話本戲劇裡但凡有這場景,這平平無奇的山石後定是能藏着足夠勾人心神的大事。
如今這場景近在眼前,赤紅霄往日作為殺手刺客的窺聽毛病頓時就犯了。
反正閑來無事,不聽白不聽。赤紅霄拿定主意後,連腳步都放輕了,很快便一縷輕風般地溜到了那山石附近,整個人挪動得悄無動靜。
那山石後頭有個長石凳,上頭坐着兩個仆從打扮的年輕男子。他們的姿态自如随意,瞧來并非是在談私密之事。
赤紅霄畢竟是半路溜過來竊聽的,等細聽時,其中一個男子順勢感慨道:
“要不怎麼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呢,若真要仔細看起來,還是南邊的姑娘水靈些。我一到這南直隸往北的地方,見到的姑娘再美,但終究少幾分靈秀氣。”
“哎呦,那是你沒見識到好的,否則哪兒有比南邊差的……”
他們嘴上念叨着女人有關的風月事,赤紅霄聽久了也覺無趣,她正打算悄然溜走時,就聽他們話鋒一轉,從誇誇其談轉至了當下:
“若說到這兒,今日我跟着幫主到登州來,正好又瞧見那張娘子了。她好像也不是頭回出來抛頭露面了吧。
這直隸的張氏那樣會做買賣,商幫裡又那麼多人,怎麼就隻放個婦人出來管登州府的生意……”
“這你還用猜呢,女人有女人方便的地方呗。”
其中一個男子泰然自若地說道:
“你看看她那小模樣長的,出來之後何須動什麼手腕,打扮好了房裡一進,生意不就自然來了嗎……這可比男人辦事還方便喲……”
另一個男子驚奇道:“真的假的?你瞧見了?”
“怎麼瞧不見啊。你不知道她昨日來的時候,我們幫主為了哄她,戲班子都請來了,那好酒好菜備的……什麼主意你不知道?”
“當晚她就在幫主房裡沒出來,我在房外都聽見了。那小娘子哄男人可有一套手段的,否則那張成雙何必把她放出來,給我們幫主伺候得骨頭都差點沒化了……”
其中一個男子說到此處,就開始繪聲繪色地形容起那莫須有的床事來,就仿佛他真親眼親耳在旁見識了這陣仗一樣。
赤紅霄的心裡邪火四冒,右手不自覺間就握緊了腰間的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