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哭了……”赤紅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慢慢想也無所謂，不用給自己那麼大壓力。反正劍虹門一直在呢，你始終都有地方去，我也始終在這兒呢……”

“掌門……嗚嗚……”

杜若岚感動之餘，使的勁兒也越發沒個分寸，隻差沒把赤紅霄給勒斷了氣兒。

她正準備開口讓她松點手時，眼角餘光就撇到了沈婳伊在大堂門外未曾隐匿好的衣角。

那片衣角煞是好看，是很輕淺的玉色，在天光下似能與天邊的湛藍融合成一汪輕淺池水，沁人心扉。

赤紅霄就跟終于能上水面喘氣兒似的，下意識喊了一句：“夫人！”

在外頭候着的沈婳伊見她喚她，還以為是她們的事情已經談完了。她眨眼間現身在門外，扶門輕笑着：

“時候不早了，我做好了飯。”

杜若岚松開了手，赤紅霄一溜煙兒地竄到了沈婳伊跟前：“夫人一路上舟車勞頓，下次還是先好好休息吧，别做這勞累事兒。”

“我這幾年炒菜做飯愈發得心應手，簡單做一頓很快的。這幾天在路上就沒遇見幾家飯館做飯是清淡好吃的，還不如我自己動手。”

“夫人……”

方才還在杜若岚跟前穩重得如同一個長姐一樣的赤紅霄，在沈婳伊面前馬上退化成了一個小孩，對着她隻顧着依戀親熱。

杜若岚看她倆膩歪了那麼多次，早已從最初的新奇變為了習以為常。

一開始她還好奇，那樣嬌弱的沈婳伊是哪兒來的本事，能把她眼中長姐一樣的赤紅霄哄成小孩的。

她雖沒仔細了解過赤紅霄的過往舊事，但這樣多次下來，她似乎也琢磨出了其中的一點緣由。

也許不全是因為沈婳伊有拿捏人的本事，而是赤紅霄的心中始終有童年時期未能好好做小孩的遺憾。

她需要找個地方盡情補足這個遺憾，而沈婳伊樂意慣着她有這樣的遺憾，以此來滿足她孩童時期一直都無法求得的掌控與安穩感。

因此她們才能湊在一處，怎麼親密都不覺膩歪。

她們在這方面互補成了一個幾近于完美的圓，讓杜若岚處在身旁隻覺得自己多餘。她趕忙給自己找好了借口，腳底生風地溜出了她們的視線。

镖局的事情安頓好後，赤紅霄跟着沈婳伊回到了樂坊。

沈婳伊一回樂坊後就紮堆進了正事裡，赤紅霄閑來無事，便待在碧紋房中和她唠起了姐妹閑話。

碧紋的新話本已經順利寫了一大半，她這陣子從她們那兒獲得了不少靈感，每天動筆時都十分樂呵。

“紅霄姑娘，這回多虧你和小姐啊，不然這話本子，我都不知道怎樣才能寫出新意了。

畢竟這市面上寵女娘的話本子，橫來豎去都是寫一個厲害男人成天寵娘子，套路也大差不差，唯一能翻出新的隻有寵女娘的花樣而已。”

“那你這陣子翻出了什麼寵女娘的新花樣啊。”

“花樣就那些，但是裡頭的情話我翻新了不少，這可都是你們給我的靈感啊。等到時候我的話本子賣上了價，我定買上點好酒好菜酬謝你們！”

碧紋樂呵呵地放下了豪言壯志，手中的瓜子嗑得都更為起勁了。

“我有夫人成天給我做好菜呢，不用額外費這銀子。至于好酒也算了，我沒你能喝。若真想謝我們，送點……”

赤紅霄放下指間瓜子，附耳在她耳邊輕輕低語了起來，聽得碧紋眼睛都亮了。她滿口附和的同時，整張臉笑得甚是絢爛：

“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好的好的好的！”

“這事兒私底下來哈，别讓她知道……”

“我就說她臉皮子薄嘛，你倆處得都算兩個老妻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碧紋被她這神神秘秘的陣仗弄得低聲竊喜起來：

“我真是知道了不得了的東西，這是我能知道的嗎？居然知道了你們私下裡好這口……”

“我覺得她用那玩意兒時可愛嘛……”

“這要是讓小姐提前知道了，她估摸着得像上次那樣把我們兩個趕出門去……”

“好啊，你居然敢背着我做出這種事！！”

兩個人正說悄悄話的時候，沈婳伊氣急敗壞的聲音突然很是響亮地砸進了她們的耳朵裡。

她們方才講着私密事兒，正覺得做賊心虛，猛然間被沈婳伊這樣冷聲一喊，差點沒吓得從座位上蹦起來。

等她們回過神來後，才察覺到沈婳伊并沒現身在房中，她那句話也不是對她們喊的。

“我才走了幾個月，你就私下裡背着我弄出這種事！居然還想瞞着我！你能瞞到幾時！真是氣死我了！你！你！”

沈婳伊氣惱的聲音隔着門牆回蕩在她們的屋子裡，幾乎是有些歇斯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