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把她打出去。”

桌案旁的姑娘佯裝正經地打趣道：“正經跟她賽巧呢。她倒好，到我們這兒顯擺起自己賢惠來了，好不害臊。想顯賢惠的美嬌娘不準跟我們一桌，自己湊一桌互相比去……”

沈婳伊是個私下裡不愛擺架子的人，也無所謂姑娘們對她說話随意親近。

她笑着拿起自縫的衣裳時，也不往旁桌去，整個人遊魚一般地順着燈火溜進赤紅霄懷裡了。

她臉上的花钿襯着她的笑顔，湊一處更顯得明媚，在暗夜中有明珠般的璀璨。

赤紅霄看得正動心恍神的時候，桌案旁的姑娘們不知何時就給她湊出了一個小竹筐的繡品，把這些全拎到了她面前：

“陳掌門，這是我們樂坊司姐妹給你的生辰賀禮。我們本想着合在一處給你添一樣的，零零散散的怕你收着不方便。

但是坊主說了你就喜歡收禮物，越多件你越開心。我們就索性一人一件了，這裡頭是我們的心意……”

“這……這也太不好意思了，這這這……”

赤紅霄從沒見過這種陣仗，沈婳伊看出了她的不知所措，替她把那小竹筐接了，對樂坊司的姑娘們表達了謝意。

在一旁正和姑娘們逗趣兒的杜若岚見了，口中很是不平地大聲嘟囔道：

“掌門！你騙人！你之前明明跟我們說你是孤女，所以不知道自己生辰是哪一天的。既然是在七夕當晚你怎麼不早說！害我都沒能及時準備禮物給你！”

“我……我隻是大概知道自己生在夏天，但具體什麼月份什麼日子，我爹娘都沒幫我記着呢，我哪裡記得請……”赤紅霄趕忙解釋起來。

“是我夫人說，既然不知道具體哪天，不如索性放在七夕，姐妹們一起過節的時候慶生也顯得熱鬧些……”

“你都有這打算了！你不提早告訴我！害我啥都沒準備！”

她這番說辭并沒有說服杜若岚，見她依舊扯着嗓子在鬧小孩子脾氣，赤紅霄差點沒一陣頭大。沈婳伊為了安撫她，隻好笑着把話題繞到了别處。

姑娘們給赤紅霄搬出了慶賀生辰的一應吃食和瓜果後，還順帶把七夕節的乞巧針線遞給了她：

“陳掌門，據說七夕當晚對月穿針時許的願望可靈驗了，你要不要也許一個？順帶當是慶賀生辰。”

赤紅霄一看那些細小的繡針，就知道自己幹不來這等精巧活兒，笑着婉拒道：“何須許什麼願呢？世人許的願望往往十有九空，我不追信這個……”

她一邊說着，一邊便把懷裡的夫人摟得更緊了：“何況我眼下想要想盼的全都在了呀，若是再貪心要許，豈不是要被老天嫌我不知足……”

她一面感慨一面同夫人親熱的樣子讓旁的女娘看了一陣膩歪，很快便有人在其中打趣道：

“我就說應該讓她們這些成了親的單獨湊一桌的！否則三句話沒出就在我們跟前顯擺。一個顯擺自己賢惠一個顯擺自己情深的，一點都不考慮旁人死活……”

“陳掌門，生辰到了不如你們早點回房裡膩歪好了，我們才不打攪你們。”

“那好吧，你們繼續。”

姑娘們的這番話正中了赤紅霄下懷，她二話沒說地就把沈婳伊攔腰抱了起來，在一衆人的感慨中回房去了。

她們的房内一樣燈火通明，庭院内姑娘們言笑晏晏的聲音順着夜風飄蕩上來，落進耳中皆是熱鬧。

沈婳伊今夜樂得做貼心愛妻哄她開心，依偎在她懷中滿臉嬌羞地喃喃道：

“今日是妻君生辰，妻君想讓為妻做什麼陣仗取悅你？”

赤紅霄的腦子在聽到這句後轉得異常活份。

沈婳伊沒一會兒便換好了衣衫，那衣衫比普通的衣衫還要輕薄，不過薄薄一層輕紗，朦胧中卻把冰肌玉骨勾勒得更加分明。

赤紅霄極是容易地就看清了裡頭的軟玉溫香。

那層薄紗她雖伸手就能一把揭下，但赤紅霄卻覺得那層薄紗把她引入了如夢似幻的旖旎仙境中，如若揭了，反倒沒有朦胧美好的意趣了。

赤紅霄肆意親近了夫人一番後，隻覺得心裡那點興緻遠未餍足。她看着身側的美人香腮微紅、眼中情思流轉的模樣，被她慣得更是有些無法無天了。

赤紅霄湊在她耳邊輕輕嘟囔了句：“我還想看夫人戴小銅鈴……”

沈婳伊的神智猛然一清，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

“不要！我死都不戴！就算是你生辰到了也不行！”

“夫人~”

赤紅霄好聲好氣地求了起來，沈婳伊隻是拒絕。赤紅霄見求情不成，隻得趁着求情的名頭，貼近她時占了她不少便宜。

她的貪心果然無從餍足，都這樣了還想求一向害羞的沈婳伊戴小銅鈴哄她開心。

赤紅霄猛然想起方才姐妹們說的讓她對月穿針來許願的話，早知道她就該把那些針穿了，求求天上的織女嫦娥幫幫她。

也許天上本是無神仙的，一切都是世人的憧憬。

不然天上的織女嫦娥若是知曉赤紅霄七夕裡許的願望不是家國平安、不是覓得佳偶，不是繡工精湛，而是期望夫人戴小銅鈴……

天上的織女估計都會下道天雷劈死她，嚷着說色欲熏心的赤紅霄不如去地府裡待着好了，這事兒不歸她管。

“夫人~你就戴一下嘛~夫人要是戴了肯定很可愛的~我想看嘛夫人~”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