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果然是你們串通一氣,我就說我這回怎麼會睡這麼久!”
慶甯王妃不為所動,仍舊鎮定道:
“王姑娘想求自己的清淨與自由,我們要求聖上與老王爺那兒的交代,我們都有所求!反正你多年鬧脾氣下來也沒讓自己開心過。那與其大家全都不開心,還不如隻不開心你一個人。”
“你們!”
梁永安被她說得啞口無言,隻能選擇閉了口獨生悶氣。
慶甯王妃見他沒有再搶白狡辯,也猜到他應該是把話聽進去了。狠話與重話既然說完了,她還是少不得要尋些好話安撫他:
“永安,比起王姑娘,傅三小姐她更适合你。我和你兄長早都提前替你看過了。你與傅三小姐門當戶對不說,那傅三小姐品行賢淑、容貌端麗,又對你癡情多年。這樣好的女娘你若錯過了,怕是沒處再找去了……”
“可是,我見都沒見過她,我怎知她品行是不是好。不會過了門後,成天同我耍嬌小姐的脾氣吧……”
慶甯王妃見他不鬧了,随即展顔一笑:
“這又什麼好擔心的。你是王孫貴胄,又是她夫君,她再如何,還能搶了你的位置嗎?更别說她對你癡心多年,拖了這麼久都沒出閣……”
慶甯王爺哼笑着附和道:“這小子叫絲毫不知好賴,就是自己要選王妃,也不知道要給自己選個合适的才能長久。”
“可不是,我還嫌委屈了人家傅三小姐呢。你弟弟他隻想着萬壽節後要再回軍營曆練,他這一走可是潇灑,到時候還得放傅三小姐繼續在王府裡幹等他,他倒是也能狠得下心的。”
梁永安嘀咕道:“我要是娶了王姑娘,她能直接跟着我到軍營那兒做軍醫,比在王府裡還自在。”
慶甯王爺趕忙制止了他的嘀咕:
“好了,婚事都已經定了,難不成你還要鬧嗎。你可盡情鬧去吧,反正我們和王姑娘可是同一條線的。就算你前腳能把人家硬綁進來,我們後腳也會把人放了……”
“我才不幹那強搶民女的事呢。我沒你好福氣!一搶還搶對了,一家三口成天在我跟前顯擺……”
“要不怎麼說姻緣還得憑天定。我與你嫂嫂若非兩情相悅,隻靠我搶又豈能長久。”
“好了,你也别怪永安鬧脾氣。你們倆兄弟可真是一個德行,他會鬧這麼多年,當年八成就是跟你學的。他見你沒皮臉後過好了,也要有樣學樣。
但是永安,姻緣是兩人的事,就算你學了你兄長,我與王姑娘也不是同一類人。”
“行了行了,我要自己靜靜,别在我跟前顯擺。”梁永安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慶甯王爺見目的達成,離開前也忍不住同王妃感慨道:“看來近幾年還是沒在軍營裡白曆練,總算是懂點事了。”
“定是公爹在天有靈,終于讓永安這孩子開竅了。”
夫妻倆把世子安頓下來後,慶甯王爺忽覺今夜月色正濃,頗有意趣,也起了要在庭院内賞月的興緻。
兩人在亭中依偎在一處時,慶甯王爺倒生出無限感慨,拉着王妃的手低語道:
“這世上的事真是無巧不成書。當年我梁永甯年少氣盛,一時情切下什麼也沒顧上,倒是要叫宣甯侯記恨我一輩子了,竟濫用權勢做下這般橫刀奪愛之事。”
“談何橫刀奪愛。”
宋靜娴搖頭淺笑,那笑中盡是滲着涼意的釋然:
“我與宣甯侯就連面都沒見過幾回,話也沒說過,談何感情呢。與他的親事也不是我定的,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誰不是嫁呢。”
“也許宣甯侯如今心裡仍會記挂這件舊事,但再如何記挂,也不是因我宋靜娴記挂,隻是因這惹不起的權勢記挂。我本也談不上是他的所愛。”
“可愛妃是我之所愛。”慶甯王爺滿眼含笑地注視她。
“雖然我當年這件事做得不光彩,但我梁永甯此生沒做多少不光彩事,便是做了,也不後悔。我隻慶幸,我當年為自己胡鬧過這麼一回。”
“隻可惜永安沒我這般的好眼光好福氣,就算年少氣盛要胡鬧,選王妃也不會選個合适的。他在這事上還是差我些,不然怎麼說我是他大哥呢。”
“無巧不成書,這世上的姻緣終究還是得憑天命緣分。”
宋靜娴感慨着歎下口氣:“我尚未出閣時,能求的也不過是日後有個善待我的好夫君。隻要他能好好待我,具體是誰有何緊要?
這世上的女娘不論嫁誰都像是把一生的悲喜賭給天命,能遇見殿下,終究還是天命讓我賭對了一回。這輩子,妾身也沒什麼不知足了。”
慶甯王爺展眉一笑,對着王妃語重心長道:
“當年父王母妃走得早,此回傅三小姐嫁入府内,還是少不得要麻煩愛妃照拂她一二,省得她初入王府不适應。”
“好。”慶甯王妃輕輕地應承了一聲,閉上眼浸在這已成靜水的歲月靜好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