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霄這陣子同她上街,除了帶上自己外,至少還要額外帶一名女弟子,以防自己不便的時候沒人護在沈婳伊身邊。
沈婳伊無奈地嘟囔道:“紅霄,你真是狗皮膏藥。不對,你像是根用來系人脖子的繩兒。”
赤紅霄沒答話,一旁的女弟子幫她腔道:
“夫人,那還不是因為掌門記挂你,時刻都怕你在外遭遇什麼不測。若換做是個粗心眼的人,哪兒能這般把娘子放在心上。”
“你可就幫她吧,若換作你來成天被人跟着盯着,你可就不這麼想了。”
沈婳伊感慨完後,卻也順勢捧住了赤紅霄的臉,幾乎是繳械投降般對她笑道:
“罷了,反正我是個好性兒。就算我妻君是根纏人的繩兒,我也樂得由她綁着我,我倒要且看看我妻君能綁多緊。”
“我也不管你綁多緊,反正别弄疼我就行。”
“我哪兒舍得弄疼夫人啊。”
赤紅霄順勢把她摟懷裡膩歪了一陣後,兩人随即分開了。赤紅霄在茶樓裡找好位置,候了還沒一會兒,倒見沈婳伊一臉愁雲慘霧地回來了。
赤紅霄一看她臉色不對,忙詢問道:“夫人,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我今日到渡口聽過往的百姓閑談,說登州府的海關渡口可能要嚴禁,今後要禁止船隻往來。”
“好端端的怎就突然禁止船隻往來了?”
“我也不知曉,有的說是因為衛所那兒大梁又同蕭國起了不小的沖突,有的說是因為有蕭國細作混入了大梁境内。各說紛纭、沒個定數……”
“反正隻是百姓的揣測,朝廷那兒還沒發話下定言呢,夫人也切莫太過憂慮。”
“朝廷那兒要弄什麼舉動,怎可能一點風聲都透不進百姓耳中。事關生計,百姓們一旦上心開始提了,便是一傳十、十傳百。
就算是假,但也能猜到朝廷要在海防這塊有新動靜。開春以來,我的客運生意才開始正式做呢,我可不能錯過這塊的訊息。”
“看來,我必須得再派樂坊司的人來好好替我查一查了。”沈婳伊湊到她身邊低語時下定了主意。
拿定主意後,沈婳伊便動用起了手下的人,想在登州府仔細探究一番。她畢竟是生意人,一旦有什麼風波要影響收益,自然是放在心裡時刻記挂着。
赤紅霄本以為她查這塊的訊息總得要廢些時日,但不料還沒出三天,朝廷便雷厲風行地主動發話了:
為防戰事突發,登州府海關一律嚴禁,不許任何外來船隻停靠登州府沿岸。登州府内若有船隻需離開的,十五日内準許放行。一旦過了這期限,一律嚴禁,封鎖渡口。
這番舉措一下,所有生計與此相關的百姓們不免要哀聲哉道,其間自然包括了想要在登州府做船運生意的沈婳伊。
今日這消息才剛傳進張宅,赤紅霄就聽見沈婳伊拍着桌子痛哭哀嚎了起來:
“我的錢呐!我的錢呐!我為此花出去的銀子啊!我的錢呐!!”
赤紅霄就沒見過沈婳伊有哀嚎得這般大聲的時候,被吓了一跳的同時趕忙勸慰她:
“夫人,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是你我可決定的。夫人往裡頭墊的銀子多嗎,若銀錢周轉不過來,不如為妻先借你點?”
沈婳伊撇了她一眼,繼續放聲哭嚎道:
“你借了又有什麼用啊。你建總部時借下的銀兩不也還沒還完呢。嗚嗚!我掏出去的本錢呐,若早知登州府會這樣,我就不該花銀兩在登州府打招牌!”
“登州府沿海,有那麼多要沿海做的生意,之前局勢再如何嚴峻,也沒有整個州府的港渡口都禁嚴啊……如今怎說禁就禁了,我的錢呐……嗚嗚嗚……”
在旁的女弟子見她哭得傷神,忍不住抱着打趣的架勢跟着勸她道:
“夫人莫難過了。做生意一時的虧損盈利都是難免的,若是因此傷神過度,哭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要讓旁人瞧了,豈不要讓人誤以為你這般傷神是為夫哭喪,不像是為銀錢……”
她這番話并沒勸到沈婳伊心坎裡,倒讓她再度哭嚷起來:
“怎麼不像為銀錢了!啊?我的本錢賠了還不值得我哭喪嗎!我就算真死了男人都不會哭這麼傷心呐……嗚嗚嗚……我的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