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頓了一頓，目光帶着幾分銳利：“昨晚我收到消息，目前仍有幾家宣發渠道商在考慮是否撤出《暗潮》項目合作。另外，由于你和演員之間的绯聞風波影響，多個品牌和平台明确表示暫停對影片的合作推廣。這些信息，程總似乎并沒有在剛才的報告裡提及吧？”

林言的語氣并不激烈，卻步步緊逼，一句話便把會議的氣氛迅速拉入緊張。

程今眉心一跳，微微揚起下颌，從容回應道：“林總所提到的渠道和品牌暫停合作，實際上隻是暫緩觀望，這種情況在任何一次輿論波動期間都很常見，并不意味着我們已經失去這些合作資源。”

林言輕輕一笑，搖了搖頭：“程總，說得好聽。但投資從來都是看重實際結果的，而不是美好的預測。你的應對方式，董事會現在看來，似乎并不能有效降低實際的市場風險。”

會議室裡的氣氛頓時更加凝重，其他董事也紛紛露出了些許遲疑的表情。

程今目光堅決地看向林言：“林總提出的擔憂我理解，但目前輿論風向已經明顯好轉，觀望的渠道方也明确表示隻要輿情穩定，就會立即恢複合作。”

林言卻寸步不讓：“如果情況再次惡化呢？你和沈宴之間的傳聞，現在已經成為所有人關注的焦點，一旦再次被媒體放大，這個風險你怎麼控制？”

程今直視着他的目光：“我和沈宴之間完全是正常的工作關系，所謂绯聞是競争對手故意操控輿論的手段。我們的澄清方案和相關證據都已準備齊全。”

林言淡淡道：“是嗎？但這不妨礙外界對項目的質疑持續增加，除非你能立刻證明給所有人看，你和沈宴之間毫無利益關聯，否則外界的質疑很難徹底消除。”

程今強壓着怒意，語氣愈發堅定：“林總如果這麼在意輿論，倒不如勸勸永榮影業，讓他們停止這些毫無根據的抹黑行動，也省得董事會為這些虛假的攻擊而過分擔憂。”

林言微微一怔，随即臉色一沉，聲音帶着一絲不快：“程今，你說話注意分寸。”

董事長□□明這時開口打斷了兩人的針鋒相對：“好了，程今，你先坐下吧。林言，你也先冷靜一下。”

會議室陷入片刻的安靜，程今冷靜地坐回座位，神色并未有絲毫退讓，林言則低頭翻閱手邊的資料，眉頭緊皺。

□□明掃視衆人，緩緩道：“今天的會議先到這裡。程今，你繼續密切關注輿論走勢，随時做好下一步應對。林言，你對外聯絡的渠道也别中斷，做好危機預備方案。”

林言擡眼望向程今，眼底有一絲陰郁的不甘，卻終究沒再多言，隻點頭道：“明白。”

會議結束後，董事們陸續離開會議室。林言站起身，低頭走過程今身邊，壓低聲音道：“程今，這次你僥幸過關了，但你心裡應該很清楚，這場仗還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程今側頭看着他，眼神堅定：“随時奉陪。”

林言冷笑了一聲，推開門徑直離開。

程今靜坐片刻，才緩緩站起身走出會議室，身後門緩緩關上的一刻，她終于感到雙肩一陣無力的酸楚。

此時窗外的雨勢忽然又大了起來，雨滴急促地打在窗玻璃上，帶着幾分凜冽的寒意。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握緊了手裡的手機。

此刻，她身後背負的，已經不僅僅是她自己一個人的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