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頭環視一圈：“今晚我們會公開一支從未曝光的拍攝花絮，裡面真實記錄了主創團隊是怎樣投入拍攝的。無論資本怎麼說，觀衆總是更願意為真實買單。”

有人低聲質疑：“這年頭宣傳都是真真假假，觀衆也不傻啊。”

就在這時，坐在角落裡的杜力忽然出聲：“老林，我插一句。”

所有目光立刻轉了過去。

杜力依舊坐在位置上，語氣平靜，卻透着幾分威嚴：“你們都是老手了，别跟我扯這些虛的。片子有沒有料，你們心裡比誰都清楚。當初看片會你們哪家沒代表在場？投資條件再好，排片結果爛了，最後虧的是誰？程今這片子，場景、節奏、演技，到底夠不夠撐票房，你們自己心裡數得很清楚。”

他說完，會議室又重新安靜下來。

程今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随後繼續道：“院線不是慈善，但也不能隻圖短期利益。你們如果真的覺得永榮的片子更穩妥，可以去投，但我相信你們心裡清楚，真正能赢得觀衆信任的，不是那一時的返點。”

現場一時無人再說話，幾位負責人面面相觑，杜力卻忽然站起身：“我院線的排片不動，還是按原計劃。你們随意吧。”

杜力一開口，現場的風向瞬間穩了一些。幾家本在猶豫的影院代表交換了眼神，最終也紛紛表示暫時不變排片，等待觀望。

會議散場時，杜力走到程今身旁，聲音很低：“這回總算穩住了，但永榮不會善罷甘休，你還得再挺一陣子。”

程今輕輕點頭：“我知道，謝謝你。”

杜力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小心點林言，他這次給我的感覺不對。”

程今微微一愣：“林言？”

杜力皺了皺眉：“上周他找我喝酒，三杯下去就開始問你的事了。表面上關心你，其實試探得很明顯。”

程今胸口一緊，隐隐的不安爬上了心頭，但她很快就掩蓋過去，隻淡淡回道：“我會注意的。”

杜力拍拍她肩膀：“有什麼事随時告訴我。别總是自己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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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夜色已經籠罩城市，程今站在窗前，看着華燈初上的街道，心底的波瀾仍未徹底平複。

手機忽然亮起，是沈宴打來的電話。她接起，聽筒中傳來熟悉的低沉嗓音：“協調會怎麼樣？”

“還算順利吧。”她輕輕地歎了口氣，“杜力幫了不少忙。”

沈宴似乎輕輕笑了一聲：“你總算不是一個人了。”

程今沉默片刻，才低聲道：“但林言這次可能真盯緊我了。”

沈宴語氣微微變嚴肅：“他要是敢再動什麼歪心思，我第一個站出來擋着。”

她望着窗外點點星光，胸口忽然湧起一股溫暖的酸楚：“謝謝你。”

沈宴的聲音變得很柔：“别謝我，這是我該做的。”

挂斷電話，她重新坐回辦公椅上，輕輕閉上眼睛，感受着夜晚難得的平靜。

窗外風起，雲層漸漸散去，遠處的城市燈光連成一片溫柔的光海，将剛剛經曆的風雨一點點掩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