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都過去了,不值一提。
車況不好,暴雨加晚高峰。
一個小時的車程開了快兩個小時。
江桉閉了一路的眼,在感覺應該快到的時候睜開了眼,看到了熟悉的街道。
季延川從後視鏡裡瞥了她一眼,“醒了?”
調侃意味十足,大概是猜到了她一路上都在裝睡。
江桉沒答,隻說:“就停門口吧,裡面沒做人車分流,不好開。”
“幾棟?”
都是答非所問的優秀選手。
季延川:“你看這大門口好停車嗎?”
星河小區外面擺了很多那種移動小吃車,炒飯炒面關東煮,方便上了一天班回家的打工人快速吃上晚飯。
風雨無阻。
江桉:“三十七。”
季延川将車子開了進去。
裡面很繞,江桉給他指路。
左轉,右轉,右轉。
最後季延川将車子停在了三十七棟樓下。
“你待會兒出去順着這條路開就行了,”江桉好心提醒,“今天謝謝了。”
車鎖還沒開,江桉下不去車。
轉頭,迎上季延川那張隐沒在夜色裡的臉。
漆黑的瞳仁将她鎖定。
季延川看着後視鏡裡的江桉,說:“好歹相識一場,這麼多年不見,也不請我上去坐坐?”
“怕你覺得我對你餘情未了。”
江桉用他剛才的話,回敬他。
季延川哼笑,“沒關系,也不是什麼丢臉的事情。”
“……”就還挺自信。
江桉沒說話,在夜色裡看着駕駛座的季延川。
僵持了半分鐘。
随後,哒的一聲,車鎖開了。
江桉迅速打開車門下車,穿過暴雨來到樓下,找大門鑰匙。
鑰匙沒找到,一道人影卻從後面壓了過來。
江桉回頭,看到季延川站在屋檐下收傘。
這顯得她剛才冒雨跑過來這個行為,很傻。
江桉手裡已經摸到鑰匙,但沒将手從包裡抽出來。
隻看着季延川,“太晚了,不方便。”
季延川将黑色長柄傘立在腳邊,單手插在休閑褲口袋裡,目光就沒從江桉臉上挪開。
他問:“怎麼不方便?”
“亂。”
“說謊。”
“……”江桉表情一頓,“大晚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是不方便。”
季延川:“又不是沒處過。”
“那是以前。”
季延川不走,江桉不開門。
倆人在大門口僵持。
看着像小情侶發生了争執。
同棟樓的住戶回家,說了句讓讓,然後用門禁開了大門。
大門關上之前,季延川用手掌住了門。
“幾樓?”
季延川有種一定要上去坐坐的堅持在。
說好聽點是堅持。
說難聽點就是偏執。
再難聽點,就像條瘋狗。
平靜的瘋狗。
毫無波瀾的眸子底下掩藏着洶湧的澎湃。
比這突如其來的暴雨,還要不受控制。
江桉深呼一口氣:“隔壁棟。”
季延川松開扣着的大門,似笑非笑道:“有點心眼子全用我身上了,是吧?”
那他怎麼不想想她為什麼不願意透露真實住址呢?
江桉住三十六棟三樓。
當時租下這裡不僅是因為便宜,還因為三樓外是很漂亮的樹景。
春意盎然,生機勃勃。
如果今天回來得早點,還能看到窗外的狂風暴雨。
她喜歡的東西,總是很割裂。
江桉站在門内,将季延川擋在門外,做最後掙紮,“既然送到了,那再見吧。”
季延川沒說話,視線往裡瞥了眼。
玄關地毯旁邊擺着幾雙女士皮鞋和一雙室内拖鞋。
“都到門口了,進去喝杯茶再走。”
季延川左腳邁了進來。
右腳沒邁進來的原因是江桉的手撐在門框上,擋住了他的去路。
她凝着季延川,問他:“你為什麼把車子停在園區門口?”
“等人。”
“誰?”
“你不會覺得是你吧?”
“跟我上來幹什麼?”
“看看你住的地方。”季延川視線環顧客廳一周。
他能确定目前為止江桉隻有一件事沒有跟他撒謊。
那就是客廳裡的确有點亂。
沙發上搭着幾件不知道是幹淨的還是穿過的衣服,茶幾上擺着攤開的文件。
餐桌上放着超市的塑料袋,像是采購回來就沒收拾過一樣。
季延川想起先前江桉住在他家的時候,房間裡總是打掃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所有人都誇她是個聽話懂事的姑娘。
而房間裡總是亂成一團的季延川,這時候總是要被批評兩句,讓他多跟江桉學學。
呵。
季延川往裡又走了半步,兩隻腳算是都踏進了江桉的公寓。
距離拉近,江桉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将她包裹,江桉本能地往後退。
但季延川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單手穿過她的後腰,強勢地将她拉到自己身邊。
江桉伸手抵在季延川胸口,“季延川,你——”
“江桉,你猜對了,我就是對你餘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