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易居安沒憋住。
“笑什麼?”
“沒有沒有。下官不敢!”易居安連忙捂住嘴搖搖頭。
黎塵鳴略顯羞惱,臉色薄紅,扭頭扯着缰繩就走,但又顧及到一個文弱的太醫恐怕騎術不精,便沒有騎得太快,隻是一直沉默不語。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走到了百順胡同。
此時已近傍晚,大雨滂沱,天色昏暗,街道上已然空無一人。
一陣大風吹來,傘柄幾乎要脫手而出,雨水盡數挂到易居安臉上。
易居安啐了幾口飄進嘴裡的雨水:“诶呀,呸呸呸!看不見了!”
還沒反應過來,前方的黎塵鳴已然抽出身側的劍:“小心!”
兩匹馬突然爆發出嘶鳴聲,馬身重心不穩,倆前蹄向前垮掉,易居安滾到了地上,摔了個青蛙趴,剛好趴在黎塵鳴腳邊。
卻見街道兩旁,連着房梁上沿,湧入了十幾個黑衣人,一半纏住黎塵鳴,一半圍住了易居安,兩人被打下馬後,逐漸背靠背站在一起。
黎塵鳴:“何人?報上姓名!”
易居安爬起來,雙手抱拳:“噫!各位官老爺行行好!冤有頭債有主,下官平日安分守己,未曾得罪各位大人,諸位打了衛将軍,可不要再打下官了哦!”
黎塵鳴震驚于他善變的嘴臉:“你的文人風骨呢?”
但那些黑衣人并沒有給易居安回答的時間,迅速向兩人圍攻過來。
易居安隻能邊躲邊回答,拿起身邊攤販擺在一旁還未來得及回收的鍋底,直接打中一黑衣人的頭:“這是策略,将軍受傷了,下官還能為将軍治病不是?反之如何呢?”
黎塵鳴吃過幾個教訓,不打算跟她耍嘴皮子。這人也是神奇,易居安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瘦的跟個螳螂似的,運氣卻出奇的好,總能堪堪躲過每一次攻擊,時不時還能命中對方的要害。
他不是沒懷疑過易居安是練家子,但是看着她那捂着屁股、難堪大用的模樣……
錯覺。肯定是錯覺。
易居安:“打啊!發什麼呆!”
對方來勢洶洶,出手便是殺招。
黎塵鳴動作勇猛,一招一式幹淨利落,刀柄撐在地上,飛身擡腿踹向身前幾個人,動作賞心悅目。
易居安看得眼熱,舉着鐵鍋“哼哼哈嘿”,恨不能也一展身手。
“先解決那個高的!”
眼看着黑衣人集體圍堵黎塵鳴,袖口下暗器難防!
易居安眼珠一轉——
“啊!”
易居安被暗箭擊中,一時間整個胳膊陣陣發麻。
黎塵鳴皺眉:“不需要你替我擋。到後面去!”
見人在自己身邊卻還是受了傷,黎塵鳴心頭湧起一股無名火,招式越發兇猛蠻橫。
黑衣人節節敗退,隻能撤回行動。
“撤!“
易居安坐在地上,雨淋濕了全身,喘着氣說道:“這就……打完了呀!我和将軍果然厲害!”
黎塵鳴一眼瞟到了她雙腿,又移開:“這麼小……”
“什麼?”
“才十六歲,這麼小的年紀就不要學别人擋刀了。”
易居安拍拍胸脯,笑容谄媚:“為将軍大人效勞,下官心甘情願!您救了我,下官勢必幫您治好臂厥,如何?”
黎塵鳴隻是黑着臉将她扶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就莫要逞強。”
兩人在雨中艱難地晃到了蓬萊醫館。
這是間不起眼的醫館,外表已顯滄桑,牆體斑駁陸離;屋頂的茅草在風中搖曳,有些地方甚至裸露出了骨架般的木梁。
“這醫館這麼破,真的有病患來嗎?”
“先進去看看。”
“有人嗎?”易居安輕輕叩門。
兩人悄悄把耳朵附到門上,但無人應聲。
他們對視一眼,易居安輕輕一推。
黎塵鳴:“我先去後院看看,你去查藥房。”
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一陣混合着泥土芳香與草藥氣息的味道撲面而來。
室内光線昏暗,隻有一束微弱的燭光,讓人能勉強看清房間中央的布局。架子上,各式各樣的草本植物和礦物藥材錯落有緻地排列着。
兩人分散探查,黎塵鳴先到後院,易居安獨自走近前堂,驟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嘩啦啦”後院傳來櫃門翻倒的聲音。
而她好像踢到了一塊柔軟沉重的東西。
她舉起火燭蹲下來——
是梁太醫的小藥童!
身體雖溫熱,卻已然沒了呼吸,脖子上還有極為明顯的掐痕。
“哒哒哒哒哒——”門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嘣!”
門口剛剛掩上的大門被撞開,易居安頃刻間被捕快層層包圍。
一大娘氣喘籲籲指着屍體尖叫:“啊!殺人了!”
捕頭指着她:“給我拿下這個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