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被吓到的還有小皇帝，他扭捏地松開原本一直抱着她的手：“朕可沒有害怕，也沒有擔心你！”

“當皇帝了，還要哭着找媽媽嗎？”易居安笑道。

“誰哭了！哼！”

“诶呀媽呀，咱們這是幹哪來了？這還是大梁境内嗎？”易居安貼心的沒有繼續戳破孩子虛張聲勢的自尊心。

她們被沖到了一處荒涼的海島上，兩人癱倒在海邊，易居安難得地閑下心來欣賞海景。

浪啃礁石凝鹽霜，赭紅斑駁似鲸骨。雲壓落日熔金箔，蒸騰硫霧染海天。

“朕不知道，”黃玄惑撓撓腦袋，轉頭又兇巴巴地，“老實交代，你剛剛為什麼會進入那種狀态？你會武功？”

易居安搖搖頭，一本正經：“笨蛋，那叫氣功。”

“哦。”黃玄惑羞紅了臉。

“噗嗤。”易居安看他那憨傻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來。

黃玄惑惱羞成怒，皇上的架子也端不住了，像個正常的孩子一樣：“你騙我！”

易居安笑眯眯道：“沒有哦，臣隻告訴了皇上。”

“是嗎？”

真好哄哦。

“對啊。”

“那你可以交我嗎？”小皇帝仔細想想，其實這個人恐怕比他原先那批暗衛還厲害，他還要靠這個小太醫出去，不管這個人是什麼居心，目前，他們的目标是一緻的。

易居安邪惡地笑了一下：“皇上，臣能有什麼好處呢?臣知道，皇上其實很想脫離太後和衛将軍的掌控吧！”

“……嗯，朕……我其實不想做着皇帝，每天要念書、批奏折，還要挨太後罵，”小皇帝此時看起來委屈得不行，半是演戲，半是真情，“小易太醫，朕……我想學高強的武功，以後就可以偷偷地出宮了！”

“好啊，皇上，原來您想拖我下水！”

小皇帝輕咳兩聲：“哎呀，你若是願意教，以後就是朕的師父了，有什麼好吃好喝的，有什麼名貴秘寶，朕……我第一個分享給師父！”

“行吧。”易居安食指敲擊下巴，“但臣想換一個條件，臣可以教您武功，也可以偷偷帶您出去玩，但皇上要無條件幫我做三件事，可以麼？”

“成交。朕說到做到，具體什麼事？”

易居安鄭重地告訴他：“這第一件事就是保密！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我倆的關系，包括太後和你黎将軍，知道嗎？”

“怎麼搞得像地下情？”小皇帝咕哝道。

“嗯？”易居安語調上揚，略帶威脅。

“好好好，朕……徒兒我答應你。”

“其他兩件事呢？”

易居安翻了個身：“再說吧，等臣想到了再告訴您。”

小皇帝也翻了個身。

——

“如何？可有找到皇上？”

黎塵鳴剛進宮就被蕭太後叫過來，寝殿内，宮女們自覺地給兩人讓出空間。

“太後，這不合适吧？”

蕭太後歎口氣，伸出那隻斷手似乎想要觸碰他的臉，卻又突然收回來：“阿鳴，我恐怕隻有你了。”

“……疼麼？”

“不疼。”

“怎麼下得去手的？”黎塵鳴想到那一幕，心裡還是會隐隐作痛。多年來的親昵與仰慕都不是作假的。歲月真是把無情的刀，他親眼看着曾經溫婉的大家閨秀變成如今這副心狠手辣的模樣，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蕭太後歎口氣，背過手：“我不得不這麼做。他們想欺負一個女人，卻不知道，這個女人比他們還狠得多。”

“……您曾經不是這樣的，都是他們這些人逼的！”黎塵鳴想到六年前大哥戰死，眼眶瞬間通紅。

蕭太後卻突然看着他笑了：“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會更喜歡你哥哥嗎？”

“啊？”黎塵鳴瞬間臉色通紅。

“因為他就不會認為我曾經就是個溫婉的大家閨秀，”蕭太後背着手踱步到窗邊，眺望着遠處繁忙的夜景，“他能看破我的僞裝，理解我的野心、我的選擇。我不是什麼千金，也不是什麼太後，我是蕭稷洹。”

蕭太後轉頭望向身側後方呆呆站着地黎塵鳴：“就算找不到惑兒，我也會坐穩這個位置，阿鳴，你願意幫我替你大哥報仇嗎？”

黎塵鳴聲音沙啞：“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