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居安落入地中,五髒六腑不斷被空間擠壓,在那失控的間隙中,有人抱住了她。
“我來了!我來了!”蚩鳴氣喘籲籲地将她從土裡拉出來,他們回到了一開始的樹叢中,“沒有很晚吧?”
“咳咳,很及時,很靠譜,還好你先前在這裡布下了蟲陣。”易居安邊咳血邊豎起大拇指。
“你沒事吧?”蚩鳴眼神擔憂,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感應到易居安突然捏碎了兩人原本用來聯絡的蠱蟲,他瞬間反應過來易居安遇到危險了。
“此地不宜久留,走!”
兩人狂奔下山,尋了一處荒地,迅速燒掉人皮面具以及兩件僧袍。
——
這邊兩人這邊慌裡慌張地逃回了易府,鴻胪寺那邊也不太平。
“校尉大人,西苑那邊出事了!”
茯也眉頭緊皺:“怎麼了?”
“有刺客朝西苑下了毒,如今沒有人靠近,那毒霧甚是古怪,還沒有人敢靠近。”
茯也心下疑惑,這烏桓莽夫,居然在寺廟裡放毒,她心裡一陣煩亂,但面上卻什麼也沒顯露出來。
等她來到西苑時,李源璋已然到達此地,派人在外圍搜索勘察,住持帶着幾個武僧也在協助調查。
衆人圓圓的圍在西苑外圍,隻有中間少部分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皮膚上逐漸長出晶瑩的水泡,水泡周圍是皺起的皮膚,不斷變得越來越紅。
“三哥,”茯也利落地行了個抱拳禮,連忙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源璋手裡把玩着一枚玉佩,那枚玉佩正面雕刻着烈火蓮,邊緣布滿刀痕,唯獨蓮心完好。
看見茯也暗中好奇地盯着他的手中的玉佩,李源璋手指尖将那玉佩一轉,收進袖子中 。
“吃了那烏桓人給的藥丸,去問骨力赤山,就知道了。”
“可是——萬一有毒呢?”
李源璋點了一個士兵,讓他吃下藥丸。
那士兵服下藥,戰戰兢兢地在邊緣處伸手觸碰毒霧,然而并沒有發生什麼。
李源璋沒有逼士兵繼續深入,隻是拿出兩顆藥丸,和茯也一人含住一顆藥,沖進那紫色的毒霧中。
“校尉大人,這毒甚是古怪,還是莫要貿然進去為好!”
“無妨,你們守在外面便是。”
“……”衆将士面面相觑,哪有将軍在前沖鋒,而他們躲在背後的道理。
“你們不必跟來,看好院門,待會兒可不要讓那些烏桓人鬧起來。”李源璋揮手,攔下了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将士。
“是。”
茯也有想過院子裡的任何情況,可能那烏桓人毫發無傷,可能場面是極其血腥的,但她沒想到,真實情況是如此辣眼睛的。
那烏桓仁癱坐在牆邊,她嫌惡地看着他那處血淋淋的醜陋器官,還有那宛如腫脹牛蛙的身軀,和流血如漏氣般的身軀。
屋内到處是水,與他身上流出的紫黑色血水混雜在一起,木桶被斬成碎片四散于房間内各個角落。
見二人進來,骨力赤山拿着那塊石頭
“李源璋,那臭和尚是你給我留下的,結果卻傷了我!恁中原人果然奸滑狡詐,不守信用!打傷來使,就不怕兩國交戰嗎?”骨力赤山狠狠瞪了一眼李源璋,又故意吓唬茯也,“你一個女人看什麼看!趕緊給我找個大夫!”
茯也看着他破碎了一地的尊嚴,還要強撐臉面,内心無語得直翻白眼。
“骨力将軍,這毒霧不散,大夫們也難以進入,還請将軍散去毒霧,讓源璋将功補過。”李源璋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有禮,讓人根本無法探究他内心的情緒。
“骨力将軍可知,那到底是何人?”
“他說他叫徐俊大。”
茯也:“徐俊大!這不是燕春樓那個——”
“這個賊人,你們可認識?”
“此人與我們的人有過數次交手,此次是我們連累骨力将軍了。”
李源璋讓外面等候的士兵趕緊派一隊人追查那兩個和尚的下落。
看見他的誠意,骨力赤山哼了一聲,這才拿起那狼髀骨,也不知他做了什麼,那些本來還在往外擴散的紫霧竟都乖乖回到了狼髀骨中。
“散了?”
“散了!”
“看樣子是安全了!”
“校尉大人!李将軍!太醫來了!”
李源璋從床上扯了塊布給骨力赤山赤裸的身體蓋上,遂讓他們進來。
“讓太醫單獨進來!别讓其他人進來!”骨力赤山面色僵硬蒼白,還略帶着一絲羞惱。
來人是個年輕的太醫,骨力赤山覺得這太醫好似在哪裡見過。他的臉上帶着一股熟悉的、令人惱火的、欠欠的笑容。
看着他變幻莫測,卻又不得其解的表情,易居安很想對他說聲“嗨”。
看見是她,茯也面色不善:“易居安?”
易居安像是見到老熟人一樣:“哎呀,是校尉大人!好久不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