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塵鳴帶着史副官一夥人,剛到東市便被人圍了起來。
這些人一身黑衣,面戴黑色面罩,左胸前有暗色紅紋。他們輕功極高,形如鬼魅,落地時悄然無聲。
史副官在黎塵鳴身後低聲道:“将軍,是李源璋校尉所領的玄陽門人。”
“在下玄陽門景儀,衛将軍來此,所為何事?”
黎塵鳴作揖,緩緩道:“蕭太後聽聞東市一夜之間有衆人起了病,聚集醫館。事關整個京城百姓民生,太後心念民情,故派在下前來探查。”
景儀卻伸出手攔住了他們,冷聲喝道:“監國大人有令,為防疫病擴散,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李校尉的人,如今連太後的話也不聽了嗎?”黎塵鳴壓下聲音,眼眉微挑。
“衛将軍這是什麼話?”景儀語氣不耐煩,“監國欲控制疫病範圍,特命我等在此守關,以防外人擅闖。”
“外人?不過都是借口!我是金印紫绶的衛尉,衛将軍,守護京城亦是本職,若你執意妨礙公務,别怪我們動手。”
“動手?”景儀突然笑出聲,“一個靠兩位太後才走到衛将軍位置的男人,能有什麼能——”
唰!
黎塵鳴哼了一聲,拔出了劍,迅速削斷了他面頰的發梢。
“你!你!”景儀吓了一跳,本以為一個靠裙帶關系上位的将軍武功平平,沒想到還真有幾分能耐。
沖突一觸即發。
黎塵鳴冷聲下令:“沖進去!”
景儀:“攔住他們!”
刀劍相撞的瞬間,濺起道道火花。景儀握刀的手被振麻,那酸麻感從指尖傳到小臂。衛将軍身負驚世怪力,京城竟無半點風聲!
景儀對視上那雙冷凝的眼,心頭驚駭。他死死用雙臂撐着刀柄抵抗,卻還是難以抵擋,刀背幾乎被壓到眼前。
兩人快速過了幾招。
黎塵鳴手中的劍用力向前一震,手腕下壓,景儀便不受控制地連續後退幾步,腳步踉跄虛浮。
“你們那太醫還在我的手上!你就不怕我的人把他殺了?”
沒想到,黎塵鳴卻勾起唇角,眼睑微擡:“你猜,我們為什麼會來?”
眼看着那劍身已經橫向襲至頸前,他的瞳孔逐漸放大,皮膚已經被劃開,血絲微微滲出。景儀的大腦幾乎無法思考,恐懼蔓延至全身。
“铛!”
一個頭戴玄鐵面具的男人驟然出現在夜空中,一塊石子擋下了黎塵鳴的劍,那面具雙頰盤踞暗金狻猊紋,眼孔狹長,鼻子圓大,鼻翼處裂出兩道細密的雲雷紋,直貫額心。
“李校尉,果然好功夫!
“黎将軍,還請對我的人刀下留情。”李源璋幾個翻閱,踩着廢墟跳了下來,他挽了個劍花,向前狠狠劈下。
兩方人馬被一道狀似火焰的金光分開,道道氣浪震得磚瓦屋檐碎裂。
那人的内力極強,輕功也好,功夫也不同尋常。
“轟隆!”
“大家小心!”
所有人像落水的餃子一般紛紛落進兩邊的伎館,黎塵鳴旋身踩着碎石磚瓦,跌進了廂房内。
“嗨!”
好欠揍的聲音。
好熟悉。
那張平平無奇隻能算得上清秀的臉,突然又出現在黎塵鳴眼前。
“你怎麼在這?你說的不方便碰面就是——?”黎塵鳴瞟了一眼易居安手中的鞭子,霎時便再看到那被五花大綁的兩個男人,他們被扒得衣不蔽體,身上還有幾處暧昧的紅痕。
“你——”黎塵鳴在她的鞭子和兩個男人之間來回看。
“你居然玩這個!”他大吸口氣。
難道是易太醫少年時被那暗戀他的同窗吓成了心理變态?
“我不玩這個!”易居安一把推開壓在身上的厚實的身體。
“校尉大人!”
“校尉大人,快救救我們吧!”被綁在椅子上的兩個男人,把妝都哭花了。
“呀,怎麼個事兒?”
卻見眼前從露天的房頂上跳下來一人。
“喲,這不是李校尉麼?”易居安一甩鞭子,打到李源璋腳步跟前,再順勢甩到自己肩上。
看到她出現,易居安感覺那面具後的人意外地愣了一下,随即收斂了自身戾氣,饒有興味地看着她表演。
“原來是小易太醫。小易太醫不在皇上身邊候着,來這東市的伎館做甚?看來太後身邊的人品行一般啊。”
易居安“哎”了一聲,搖搖頭:“校尉大人怎麼紅口白牙、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誣陷于我呢?這伎館的人,難道不都是您的人麼?”
“唰唰唰——”
幾個黑衣人順勢落到李源璋身後。
易居安繼續上前一步:“你我不都明白,此行所為何事麼?”
李源璋低聲呵笑了兩聲:“怕隻怕,你此行所為之事已經晚了。”
“晚了麼?”
易居安向後撇撇嘴,側頭看向黎塵鳴:“黎将軍,您說晚了麼?”
那玄鐵面具後的眼眸一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