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知不知道那烏桓來的将軍被人當豬給閹了!”
“幹得好!幹得好!幾年前還妄想侵犯我大梁,如今……呸!活該!”
“哪路的江湖義士啊?可知他大名?”
“據說姓徐,名俊大!是個未及弱冠的年輕俠士,潛力不小啊!”
“官家的人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神人呐!”
……
黎塵鳴拿出兩塊碎銀,放到桌面上:“老闆,一碗馄饨。”
“好嘞。”
他微微壓下鬥笠,看着前桌讨論得正激烈的衆人。這徐俊大,這麼久沒出現,行事還是如此魯莽,竟不顧兩國關系直接出手,如此招搖行事,恐會惹來禍端。
如今蕭太後還沒坐穩位置,若是讓此時的烏桓使者在大梁境内受傷,難保不會有人大做文章。
“喲,衛将軍可是在想我呢?”
黎塵鳴擡頭一看,一個大大的笑臉擠到了他面前。
他微微後仰,他人臉雖隔着鬥笠的黑紗,有一定的距離,但黎塵鳴還是覺得太近了,一把推開那張其貌不揚、毫無特色的臉。
“約我來馄饨攤說事兒,合适嗎?這裡人多眼雜,恐怕隔牆有耳——”
易居安嘴裡“呀呀”幾聲,按下他的肩膀:“你看,又急。”
“馄饨來咯!”
易居安吃了寺裡的齋飯好幾天,嘴裡的味都淡出鳥來了。她二話不說,掰開木筷劃拉兩下:“謝了啊!”
“這是我買的,”黎塵鳴微微皺眉,“之前還修書一封,說什麼有要事相告,實際上就是嘴饞了吧?”
“你先别急,想要得到消息,不得付出點代價嗎?”易居安大拇指向後桌點了點,“沒聽見嗎?我可是花了大功夫的。”
“你瘋了?烏桓停戰不過短短六年,百姓可再也經受不起戰亂了。”黎塵鳴壓低了聲音。
易居安張大嘴吃了口馄饨,肉餡和清湯的香味從她舌尖竄上頭頂:“我若是不出手,這大梁的百姓更是要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呐。”
“何解?”
易居安一筷子戳破了馄饨:“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我說,這雲州瘟疫——這雲州百姓所得的不是瘟疫,而是中了毒,該當如何?”
“中毒?”
“是。烏桓特制的毒,骨力赤山随身帶着一塊狼髀骨,裡面便藏着毒源。”
黎塵鳴百思不得其解:“你是說……是烏桓的人給雲州下毒帶來瘟疫?什麼毒竟能一夜之間讓這麼多人感染?而且雲州處于燕國之内,燕國臨近邊關要道,内有山後九州,地勢險要,又有監國重兵把守……”
易居安喝下這碗湯:“嗯,接着說。”
“明白了……”
“啪!”
黎塵鳴一拍桌。
“燕王早已對監國俯首稱臣,枉我大哥當年為了援助燕國丢了性命!”黎塵鳴氣鼓鼓地道,像個脹氣的馄饨,易居安心癢癢地,很想用筷子戳破他。
“你家蕭太後肯定早猜到了,”所以才會順水推舟派她前去探查,“回去告訴你們太後,做好準備,這京城百姓的性命……可就掌握在你們手裡了。”
“好,塵鳴定不辱使命,守護這城内百姓。”黎塵鳴鄭重地抱拳躬身,便離開了。
易居安伸了個懶腰:“好麻煩啊。”
四大判官從後桌圍上來,殷勤地給她捶肩揉腿:“殿下,我們演的怎麼樣啊?”
易居安熱烈地鼓掌:“演的不錯,馄饨也不錯,争取做大做強!”
“好!”
“說得好!”
易居安頗有風範地兩手下壓,示意他們少拍馬屁:“傳我令,你們帶人,先行探查雲州,我先去會會那藏在東市的人。”
——
戌時。
東市人流衆多,大部分都是些貧民百姓為了生計支起的小攤,還有許多穿着清涼的煙花女子、男伎小倌站在路邊攬客,地上泥水髒污成堆成堆地積在路邊,無人清理。
“小白臉,怎麼來這兒?”
易居安剛踏入這煙花柳巷,還在想着怎麼踮腳跨過這灘水污,一股劣質的脂粉味先襲來,就被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勾住了下巴。
“公子,若是不喜歡窯姐兒可以試試我們!”
還沒反應過來,易居安又被一個臉塗得跟白牆似的小倌拉住了左手。
兩人的脂粉味和濃厚的泥水味混雜在一起,易居安被拉扯得頭暈暈的。
“公子,要一起來談情嗎?”
易居安兩手将将擋住兩邊吻過來嘴,最後思索片刻,嘿嘿傻笑了兩聲:“好。”
“唔、唔!”
下一秒,就被兩人用一塊抹布捂住了口鼻,一股熟悉地味道傳進鼻腔。
……
“他暈過去了?”
“ 應該是。”
兩人一前一後擡起了她的身體,路邊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也悄無聲息地跳了出來。
“帶入館中。”
“是。”
易居安被這些兩個僞裝成妓女、小倌的男人粗暴地扔到一個包間内,胸前的銅葫蘆發燙,吸收着毒氣,讓她一直保持着清醒。
“真麻煩!這地方人可真多,一個大梁的太醫,來這裡幹什麼?可是李源璋那群中原人洩露了計劃?我就知道!”
李源璋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