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居安提前吃了藥,便叫其他人退開,遂打開狼髀骨,紫色的毒霧如她所願地溶入水中,變成無色無味的溶質。
“看見了嗎?東市所用的井水來源隻有一處,若是這源頭水染上了毒,你們所有人都會遭殃,而你們根本毫無察覺。”
“一派胡言!”
傅懷指着她,臉色煞白,看上去還真真是一個小白臉的模樣。他想制止易居安,卻被黎塵鳴橫刀攔住:“監國若是想在百姓面前動手,那便盡管上吧。”
蕭太後面上的笑容愈發擴大,她挑挑眉,吩咐易居安:
“繼續。”
易居安接着将幾隻兔子分為四組:“甲組、乙組均為治療組,丙組為陰性對照組,丙組為空白對照組,不作任何處理。”
監國身邊的梁太醫皺着眉頭:“叽裡咕噜的說什麼呢!”
然而無人搭理。
黎塵鳴面不改色地斜睨了他一眼:“不知道可以閉嘴,不用告訴大家。”
“你!”
溫太醫趕忙捂住梁太醫的嘴:“您消停點吧!”
易居安先是給甲組兔子喂了烏桓的藥:“可以看到正常的兔子,吃下這解藥毫無問題。”
她接着給甲乙丙三組小兔子喂了盆中的水,乙丙組的小白兔立馬從活蹦亂跳變成萎靡不振的模樣,腰骶部竟漸漸出現自黑脈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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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這毒!我娘也是這樣的反應!”
“我也是!”
“我爹也是!”
“先前還以為是中了巫蠱之術,不敢亂說,沒想到諸位的家屬亦有此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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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白兔顯效如此之快?”
易居安:“一般說來,小動物用藥旳劑量都會比成人的低,小白兔的代謝比成人更高更快,反應也會更明顯。”
“……”
“何謂代謝?”蕭太後聽到這個詞,倒是很新奇。
“您可以理解為,我們的身體會自發進行吐納呼吸,吸收養分,排出廢物。”
話音剛落,那乙丙兩組兔子便開始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易居安立刻給乙組兔子喂上了藥,乙組肉眼可見地停止了嘔吐和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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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沒什麼問題麼?”一婦人疑惑道。
“對啊,弄了這麼一通下來,證明了個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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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懷倒是松了口氣。
他搖着扇子笑道:“看來,我還要多謝小易太醫這一驗了。”
“别急呀。要不了一刻鐘,您等等便是。”
傅懷悠悠地歎口氣,眉間盡是擔憂:“可是……誰願意陪你在這浪費時間?百姓還在水深火熱之中,緩解疫病片刻不能緩!三弟,你還是把我的藥分發下去,以解燃眉之急。”
“是。”
易居安靠在兔籠子上卻說道:“居安勸各位還是謹慎為好,先前吃了藥的人反而出現更劇烈的反應,若是我,還是選擇旁觀為妙。”
傅懷走到易居安面前,自上而下睥睨地看着她:“那麼小易太醫竭力阻攔是有别的好方法嗎?還是說,你此舉是意在破壞大梁和烏桓的和平?”
易居安誠惶誠恐地作了個揖:“下官一個小小的太醫,如何有那能耐撬動兩國之間的關系?”
她接着說:“至于治療之法嘛——下官确實有些想法,隻不過就看各位願不願配合一試了。”
蕭太後:“隻要有百姓同意,你但試無妨。”
“是,”易居安看向館内館外的衆人,她雙眼和圍在醫館的衆人一一對視,鞠了一躬,“若諸君信得過某,某必盡心竭力以醫諸君。”
“……”
醫館内安靜了一瞬,衆人面面相觑。
不一會兒,一旁的衆人竊竊私語。
“可信嗎?”
“誰知道呢?”
“還是信監國吧,畢竟這瘟疫不就是因為女人掌國而起的嘛!”
“這女人掌國,面慈心狠,斬殺一衆朝臣連自己的手都能斷掉,說不定,老天就是看不過眼,讓我們替她背鍋來了!”
“你們還不明白嗎?”角落裡的小女孩面不改色,坐在陰影裡,“所謂的瘟疫根本不是瘟疫,你們生病是喝了被下毒的井水,中毒了。
“所謂的天災,不過都是人禍罷了。”
“……”
“你說的不錯,但若非她壞了先例,哪有這等污糟事!”
“那都是男人的事,她一個女人摻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