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舊紅了耳朵:“四小姐,我是男子。”
言下之意,她給取的外号,餘舊覺得娘們唧唧的,尤辜雪裝作沒有聽懂,上下打量了一下,而後意味深長的笑了。
“我信~”
“……”
他或許知道為何謝渁的話這麼多了。
與此同時,林言璋在府中氣急敗壞的砸杯子,怒斥下人:“什麼叫沒找到?!一個好好的大活人!什麼叫沒找到?!”
小厮們跪地低頭,縱使茶盞的碎片碎裂在手邊,他們也不敢亂動,隻是一個勁的道歉:“大人,我們去了所有盧先生會去的地方,是真的搜不到人啊。”
盧陽已經失蹤了有一天半了,以往他雖然會出去辦事,但是最多都是當天去當天回,若真有事也會報備,可是眼下卻沒有任何的消息,就不見影了,想起那日他不允盧陽收屍盧宏的事情,林言璋也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盧陽叛變了。
這個人他用了許久,一直以來對自己忠心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的哥哥,二人相依為命,他給的錢,就是他們的救命稻草,可是林言璋怎麼也想不到,這兄弟二人的情感竟深沉至此。
看盧陽平日裡百依百順的,沒成想居然還是個倔脾氣的主。
早知如此,他就該在盧宏死時,直接把盧陽也滅了,否則,也不會有這樣的禍患。
跪在身前的小厮人數倒是多,就是沒一個頂用的,越想越氣,林言璋咆哮:“給我滾去找人!”
“找什麼啊,别找了。”
一道清亮的女聲自不遠處響起,林言璋擡頭看去,尤辜雪身着绯紅色的官服,襯的膚色瑩白剔透,她雙手背在身後,大步踏入,身後跟着一個男子,周圍看門的小厮急忙跟上,灰頭土臉的,顯然是因為阻攔被打了。
而那個男子,他也見過,分明是燕熹身邊的人。
“大人……小的沒攔住……”
林言璋整理了一下因為動怒而淩亂的袖子,狠狠的剜了小厮們一眼,低喝道:“滾!”
得了釋放令,小厮們忙不疊的逃走了,尤辜雪十分的自來熟,徑自找了個位置坐下,翹着二郎腿,又把身前的衣衫蓋在腿上,動作慢條斯理的。
“林相大人生了好大的氣啊。”
“尤司執。”或許是因為自己方才的失态被一個丫頭片子看見,有些尴尬,林言璋努力的想找回場子,他轉身端坐回了正坐上,“本官這林相府,你是想進就進?不用通傳?信不信本官去陛下面前,告你一個私闖府邸之罪?”
尤辜雪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煩,素來就不喜歡這些自以為是的老人做派,她的語氣也冷了幾分。
“林相大人還有興緻在這些小罪上斤斤計較?”尤辜雪側過身子,單手支着下巴,上半身搭在身邊的側桌幾上,施施然道,“盧陽在我那,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坦白了,涉事的主考官我也抓了回來,不出明日,我便将證據奉上,到時候也請林相大人,做好準備。”
林言璋的臉色倏地變白,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藏在袖中的手猛然用力,他的額間也滲出了細微的汗液。
宋鶴已死,他的文章也被自己廢了,更何況魏光雖然才華比不得宋鶴,可畢竟是自小受過教誨的,資質定是不差的,這也是他這麼多年插手科考成績的底線,是以這麼多年都無人發現。
縱然想要替換那些平民考生的名額,也不能找個白癡來替換,這樣的話,穿幫幾率會很大。
至于那些考官,林言璋絲毫不擔心他們會供出自己,畢竟受賄之事他們也有份,若是不承認,還有活路,若是承認,插手國考,唯有死路一條,嚴重者可能會株連九族,而陛下隻給了她十天的時間,若是她失敗了,一切皆大歡喜。
分清楚利弊後,他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後,林言璋笑了。
“司執大人這話說的真是叫本官糊塗,一個盧陽的話,你就想定一朝左相之罪?天真!”
“大人應該是不了解我的。”尤辜雪放在臉側的指尖,輕輕的點着臉蛋,面上神色波瀾不驚,“我這個人啊,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我來林府,隻有一個目的,就是給大人做個通知,明日對簿朝堂之上,希望大人也可以如今日一般的……中氣十足。”
尤辜雪說的越有底氣,林言璋就越是心虛,眼看她起身要離開,林言璋的心裡越來越慌,最終,他受不住的大喊一聲:“等等!”
他不知道尤辜雪到底有什麼證據,他隻知道,倘若她說的是真的,那他林家,或許真的是要走到盡頭了。
“大人還有事?”
林言璋緊張的咽了口口水,不得不說,他的面相上,與燕熹相似的地方其實不多,難怪他在朝堂上與燕熹每日見面,也認不出他是自己的兒子,也無人覺得他們像,總體看下來,燕熹是更像黎書禾。
他揮手屏退了下人,看餘舊還在,林言璋正想出言讓他也出去,尤辜雪皺眉:“你要是再不說,我可走了。”
看樣子,是同意這個餘舊留下來了,無奈之下,林言璋深吸一口氣道:“尤司執,你既然同燕大人如此交好,不如,也同本官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