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直幸福得想哭。
回想起來,穿到書裡這麼久了,他竟然都沒正經吃過一頓好飯!
想當初他天天在電腦前敲鍵盤,坐久了胃口總是不好,就會點上這麼一碗薄粥或者馄饨,那家巨無敵好吃的外賣牌子到現在他都還記憶猶新。就是死貴,輕易不舍得買,隻有發稿費的那天才會奢侈一頓。
沈輕随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下定決心:
哪怕男主做飯好吃到爆表,也不能縱容他在這裡蹉跎光陰!成大事者怎麼能天天在廚房待着?連禦靈軍那幫蠢貨都知道,夥夫是沒有前途的!
這人嘴裡的糖糕還黏黏糊糊沒嚼完,忘本是忘得一幹二淨了,氣勢洶洶地推門出去,準備把謝負塵逮住教訓一頓。
結果剛路過書館,他自己反倒先被臧嘯春逮住了。
沈輕随看見他就頭大,姓臧的對學術簡直有着不朽的熱愛,滿腦子振興術閣的宏圖大志,對自家師兄這種混吃等死的行為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碰上了就少不了一頓叨叨。
沈輕随一臉生無可戀地走向專屬于他的旁聽位,卻見那已經坐了個人,看清楚是誰後精神立馬為之一振,瞪眼道:“你怎麼在這兒?”
謝負塵向他颔首:“臧師父許我在此旁聽。”
好嘛,昨天才“臧仙長”,今天就“臧師父”了,怎麼一個兩個都背着他有勾搭!
沈輕随看了一眼臧嘯春,壓低聲音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去劍閣學點本事,來我們這沒用……”
話還沒說完,一把蘭花标就擦着火花飛了過來,臧嘯春怒道:“你在說什麼屁話!我們這怎麼了,你不是我們術閣的人?他甯玉缺是養你老爹還是救你老母了,你要這麼捧着他?少吃裡扒外了!”
沈輕随當着弟子們的面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跟他們又說不明白,有苦難言,隻能恨恨地把這筆賬算在了謝負塵的頭上,一下學就扯着他的手往外走去。
他氣沉丹田,正要将醞釀一上午的話劈頭蓋臉往謝負塵臉上噴一通,沒成想字還沒崩出一個,崩出了長長一個嗝。
還是糖糕味的。
……
謝負塵很有涵養地沒笑出聲。
這麼一耽擱,臧嘯春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邁步過來,眼神不善:“說什麼呢,來,讓我也聽聽。”
沈輕随真是怕了這尊活祖宗,連連擺手:“沒啥事兒……哈哈。”
謝負塵向臧嘯春行了一禮,道:“多謝臧師父給弟子安排的道房,師兄們人都很好,對我也很照顧。”
臧嘯春慈愛地點了點頭,旋即怒視沈輕随道:“這麼好一孩子,你吃飽了撐的往外趕?還去勞什子劍閣,那窮地方連房子都給不起,有什麼好的!”
沈輕随隻能賠笑稱是——沒辦法,正是因為有臧同志的默默付出,他才能享受閑雲野鶴般的大好時光,做人還是要講點良心,不能碗都沒放下就開始罵娘。
于是,謝負塵就這麼在術閣定居了。
沈輕随一開始還會刻意冷落他,想讓他知難而退,誰知後來發現,這小子的人緣居然比他還好!
臧嘯春就不必說了,跟捧根金苗苗似的捧他,成天喊着“拳打演武場,腳踢天地爐”的狗血口号,說得好像謝負塵是全村的希望一樣。
見了鬼的是那些弟子們也很喜歡他。
首先是風天陽,這家夥一見謝負塵,就知道糟了,生怕他真到了劍閣會跟武寅月發生點什麼,死了命地要把他留在術閣,放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
還有那個紮葫蘆辮的少女——宋湖,她雖然是術閣弟子,卻也修劍道,以術法凝劍作戰。要知道,整個術閣都找不出第二個能像謝負塵這樣,隻用一根竹枝就跟她打得有來有回的人了,所以也是死不放人。
簡直氣煞我也!
也不知到底是誰吃裡扒外,想他堂堂術閣長老,竟然還比不上一個新來的小毛孩子!可見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兄友弟恭,師慈徒孝什麼的都是浮雲!
就這樣,謝負塵靠着每天給銜風居灑掃庭除掙夠了打雜學分,也順利通過了升入内門的考核,原來那件綠衣徹底退休,正式換上了一身金閃閃的内門弟子服,成了臧嘯春的一顆掌上金珠。
不知不覺三年已過。
事已至此,沈輕随隻能作最後的一次垂死掙紮。
那就是在開春的弟子試訓之中,讓甯玉缺注意到這個天縱奇才,主動要人!
沒錯,甯玉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武癡,原劇情裡就是因為看到謝負塵使出了一招他從未見過的絕妙劍式,為追求武學的終極境界,這才破格将他收入門下。可見要想收獲這種鋼鐵直男的青眼,就必須在實力上将其征服!
不過……
沈輕随看着正被風天陽拉着釀桃花酒的謝負塵,哀歎連連。
難以想象,本該在演武場大殺四方的男主,如今居然成了個洗手做羹湯的賢夫。難道以後打怪帶妹要靠投喂的方式嗎?拜托,又不是哆啦醬的桃太郎飯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