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為了供一個讀書人餓死全家,簡直得不償失。
“哦,說起來雨化龍跟兩位王爺還有點關系。”姬開站起來,走向一邊的書架,從上頭拿了一本書,“雨明嵊總知道吧。”
雨明嵊從前做過賢王的伴讀,賢王出征時做的副将,憑一己之力把主将坑進了敵軍的老巢。
然後仗着八十歲的老娘沒問斬,革了職,恰好當時大王爺在溜吳國的士兵玩,雨明嵊幹脆參軍每個月領那一點俸祿去了。
後來仗打完了人也沒了。
“他們沒關系吧。我查過雨化龍。”
書被丢在他桌子上,上頭寫了四個大字:玉歆手劄。
像是一本日記。
“雨化龍母親早逝,以前就靠這個賣慘賺錢的。”姬開斜倚在書架上,“不知道寫的真的假的,反正書裡說他是雨明嵊的私生子,後來也去混俸錢了。你應該知道那什麼……據說當年打仗時我們就打過一場勝仗,雨化龍打的。然後先王就開始提拔他。”
吳王每每提起這件事都能笑大半天。
“你就不知道反思一下,”姚銳把手劄當話本翻着看,“人家十六歲上戰場頂着強敵打了勝仗,你十六歲還在家裡跟親爹又哭又鬧呢。”
姬開十六歲時也是吳王繼位頭一年,吳王要給他封王開府送出宮去,他不從就跟父母鬧,當然最後還是被打包丢出去了。
他打了頭之後年紀稍大的公子就全被丢出去了。
按理說現在公子琰也到出宮的年紀了,吳王為什麼不放人未可知。
“不要管我,我是廢物。”姬開言簡意赅地發言,順便翻了個白眼,陰陽了一句,“反正比不上郦成森。”
姚銳拿着書出去了,一句話也懶得再理他。
最近外面都在罵他,别說上朝,出門都困難,那個圓臉的大娘一天天蹲在他家門口,就等着下人出門打探消息。
可能憋太久把人給憋瘋了吧。
郦成森真是倒了大黴了。
“你從哪偷的魚。”姬開看着爬回桌子底下繼續吃那條魚的貓,上腳踢了一下它毛茸茸的大屁股。
當然也不指望這隻肥貓能回答,這隻壞脾氣的貓甚至反爪抱着魚又開始沖他哈氣。
“同福!最近咱們家裡有買魚嗎?我記着上次殿下釣的魚也送進王宮了啊?”
奇了怪了,自打賢王和皇後讓他管着姚銳的飲食,一個月能吃一條都是萬幸,水缸裡的魚都是做給下人吃的。
同福從外面探頭進來,回應道:“公子!咱家好久沒出去買過魚了,倒是有兩個人給咱家送魚。晚上煲魚湯嗎?”
“什麼人給我們送魚?”姬開又伸手把貓提起來,“别吃了,胖成球了!而且人家送你就收?我不在就自作主張,長本事了你們。回禮了嗎?”
同福搖搖頭:“不認識。一男一女,說什麼救命之恩湧泉相報,天天來送。奴婢想着又便宜不占白不占,自然就收下了。至于回禮……咱家也沒啥值錢的東西,我就回了一些玉璧,報到賬房了。”
家裡真金白銀沒有,玉倒是挺多的。
“行吧。把這本書送到書局去,二殿下修訂好的。”姬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遞給他,“然後去大理寺喊錦浪輕,讓她準備本子參鬧的最兇的那幾個人诽謗。接着去王宮……”
他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說:“替我問候一下太子。”
同福應了聲,正要出去,姬開忽然抱着貓改了口:“算了,我自己去見錦浪輕吧,你給我準備一輛馬車。”
“公子,錦少卿也來拜谒過幾次,她一直這個态度也不是事,您是否要……”同福猶疑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錦浪輕和被綁起來的姚铮其實無甚區别,大王爺一邊跟她說什麼姬開太輕浮不夠穩重,一邊又天天讓她去套近乎問姚銳的下落。
事實上大理寺和三公子府算她的避風港了——這兩個地方沒大王爺和百安縣主絮絮叨叨的。
錦雲生那幾天借口公務繁忙日日待在衙門,但錦浪輕想住都住不得,百安縣主不管丈夫專管女兒,到點了就給提回去。
“你沒給她開門?”姬開停在門口,好奇地問道,“照着大王爺他們的脾氣,雖說對她寵愛有加,但家風嚴格,叫她進來躲一躲也算是好事。”
同福搖搖頭:“她來問時大王爺總站在不遠處瞧着,奴婢不敢開門。”
姬開點點頭:“雨化蝶想辦法招進馬場,飼馬、駕車什麼都行,讓人教教她。餘薔那邊……不必着急動手,先看看殿下接下來有什麼動作。”
說罷他便擡腳出去了。
還沒走兩步衣服便被玉龍抓了個大口子,連帶着血珠也一粒一粒滾下來,很快洇紅布料、沾染在貓毛上。
但他冷靜的可怕,既不驚叫,也不包紮,隻抱着貓一步一步往外走。
貓不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