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不知道,反正禮節沒少。楚飲進門便帶着女兒跪下行禮了。
姚銳拿着毛筆,上下打量着他,良久才開口道:“……你女兒叫什麼名字?”
“殿下,臣女小字曰濤濤,今年十之有八。臣身患重病,時日無多,唯恐幾個女兒難以安身,願為公子填為侍婢,請殿下……”楚飲叽裡咕噜說了一串東西。
“擡頭。”姚銳懶得與他多廢話,斜眼看向那姑娘。
那三十條罪證裡關于“害民”的,一紙請命書便能全部處理完,也有不死心的派人偷偷往信陽看了,确實是一副百廢待興的景象。
隻是令尹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接下來要處理的便是養兵的問題。
為了防止三公子鬧出什麼變數,或者聯系那些江湖朋友,不少大臣幹脆一起上書把他關進了王宮。
關在房間裡禁足的感受跟坐牢也沒什麼太大區别。
早上陪着王後啜茶賞花是一天裡唯一能出來放風的時間——短暫的安甯過後吳王會讓宗學的先生找他說豐樂王姬如何如何不聽話,回來餘薔就會以表面上“孩子需要和伯父親近親近”實則是因為公子琰去休息了為理由把那小嬰兒強行送進他禁足的房間。
而這個理由居然還千真萬确的真——小春客身邊一刻離不得人,又絕不準生人抱,餘薔本來天天都累的夠嗆,太子的腿還沒長回來,更不可能指望他帶孩子。
但姬開沒有公子琰那麼好脾氣有耐心。
随便給孩子聞點安神香,放在搖籃裡,由幾個太監宮女代勞輕輕搖着,姬開本人趴在桌上,看着吳王展示的兵器。
什麼削鐵如泥的寶劍、勢比萬軍的長刀、百步穿楊的雕弓……
“我說父王,我是在江湖上有些朋友,也沒說要去混江湖吧?”姬開按了按額角,坐起來頗感無奈地說,“你真要放棄我啊?”
吳王環臂站在一邊,聞言瞪了他一眼:“混江湖?你想的倒好。這些東西都是秋獵比試用的,你趕緊挑個趁手的。”
秋獵比試是王室子弟為數不多的消遣方式,所獵動物最多的王子能拿到豐厚的嘉獎。
這也是個絕佳的展示才能、擴張勢力的機會。
“秋獵比試拿刀槍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讓我跟人比武去呢。”姬開把手伸向那把雕弓。
吳王忽然上前兩步,猛然一巴掌拍開了姬開的手:“陛下送來幾隻幼罴。我打算放在獵場上讓你們肉搏。”
那雕弓就是拿過來走個形式,到最後誰也拿不到。
姬開瞟了眼門口的史官,默默拿了勢比萬軍的長刀。
“你真不怕我們被那罴撕了啊。”姬開掂量着手裡的刀,調侃般說了一句。
吳王自然不怕。他渾身的血都是涼的。
“放心。幼罴罷了。何況給了你們兵器。你們處理不了會有官兵下場收拾。”吳王冷漠地丢下一句話,轉而又說,“幼時不能斬殺它,長大了誰還能奈何?”
姬開把刀丢給同福,揚眉在吳王的凝視下指向那雕弓:“那弓我能也帶走嗎?我看着挺漂亮的,送給殿下正當好。”
吳王把讓人把兵器全部收了起來,包括那把刀:“不行。你出宮的日子還遙遙無期呢,先想想你養的兵痞子怎麼處理吧。”
“我沒養!錦浪輕連根毛都沒查出來你憑什麼空口白牙污蔑我養私兵!”姬開憤然反駁,追着吳王往外走去,随後被門口的侍衛手裡的長刀攔了下來:“公子,無故不得外出。”
“……”
馬場裡的幾十個馬夫自然算不得私兵,書局裡招募來寫書的落榜舉子也算不得私兵。他名下的産業就這麼多,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翻來覆去的查了幾十遍,結果自然是什麼都沒有。那群人再不滿也不可能一直押着他,最多三日就能重返朝堂。
豢養私兵是假,但是那書局被查出來寫違法書籍是真,勒令關閉整改了。
當然兩本禁書最多讓姬開丢面子,不可能叫他丢裡子,更不會有人揪着兩本書說事。
如果有……那就留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