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安接過合同,随意翻看了幾眼,就擡頭看向蘭特,“蘭特導演帶了筆嗎?”
程池安沒去細看合同的原因很簡單,這合同和前世簽訂的大體上沒有區别,至于細節上有沒有什麼改動就不得而知了。
他沒必要再去翻看,一來是蘭特沒這個膽子,旦合同出了什麼問題,雄保會會第一個找上門;
二來他又不精通律法,就算逐字逐句地看過去,他也看不出什麼毛病。
蘭特從公文包裡拿出一支筆,将其遞給程池安。
“謝謝。”程池安朝他笑了笑。
“閣下,在簽訂合同前,請容許我介紹參與錄制《婚戀日常》的嘉賓和錄制規則。”蘭特把公文包放到地上,雙腿并攏,手搭在上面,出言阻止了程池安手上的筆落在紙上。
程池安的手一頓,接着就把合同和黑筆擱到沙發上,神情溫和地看向蘭特,“說罷。”
“《婚戀日常》共有十二位嘉賓,六位閣下和他們的雌君……以上就是參與節目需要遵守的規則,閣下可有疑慮?”蘭特作為導演,盡心盡責地介紹着這個節目,盡管已經在智腦上為程池安大緻介紹過。
蘭特同時也是一位未婚亞雌,被程池安這樣溫柔地盯着,不免生了一點想法,但他面上沒有顯露出,反而顯得越發鎮定從容。
程池安搖頭,反手将合同和筆拿起,倚着自己的腿将名字簽上了。
随後,程池安将其中一份合同還給蘭特,“我等會兒還有事兒,就不送蘭特導演了。”
雖然蔺朝也是綜藝嘉賓之一,但他不需要在合同上簽字。
在納維爾帝國,雌蟲一旦結婚,他就成為了他的雄蟲的所有物,他的财産、人身權都歸雄主所有,隻雌君能保有部分權利,但也不多。
就像是參加《婚戀日常》一樣,隻需程池安同意、簽了合同後,蔺朝就要陪程池安參加,除非程池安不願意和他一起上節目。
當然,《婚戀日常》是需要雄蟲攜帶雌蟲上節目的,如果程池安有雌侍,那蔺朝的确不是必須上節目,但程池安沒有。
蘭特有些失落,他原以為程池安對他有一點好感,他還期待着能和這位溫和有禮的雄蟲進一步發展。
不過他也沒有表現出來,同程池安道别後就拿起公文包走了。
蘭特走後,程池安就打開電視,開始尋找電影并觀看。
這是他在前世養成的一個習慣,從前的程池安并不喜歡看電影,他覺得電影的内容虛假、荒謬。
但在後來,他竟喜歡上了這些虛假的内容。
但令人意外的是,電影剛剛開始,連十分鐘都不到,蔺朝回來了。
“軍部的事兒處理完了嗎?”程池安暫停電影,轉頭問正在脫外套的蔺朝。
除此之外,程池安想不到蔺朝突然回家的原因。
上一世蔺朝這天也是這樣嗎?
他想了想,但很可惜,他忘了。
自他們結婚以來,蔺朝就沒有在天黑前回來過,今天還沒到中午,蔺朝居然回來了。
這可真令人意外。
除卻意外,程池安剩下的隻有喜悅,他喜歡和蔺朝待在家裡,最好就靜靜地坐在一起,别的什麼也不做。
“軍部沒什麼事,一會兒就處理完了。”蔺朝随手把外套搭在門口的挂衣架上,穿上拖鞋朝程池安走去。
電視機前的大沙發上淩亂地放着幾個抱枕,沙發的扶手上還搭着幾件衣服,沙發前的茶幾上放着很受幼崽們歡迎的零食,有些已經開封了。
再看程池安本人,盤腿坐着,懷裡還抱着一個抱枕,手上拿着一包薯片,看起來相當惬意。
蔺朝把程池安旁邊的抱枕挪開,坐到他邊上。
“是嗎?”程池安讓電影繼續放着,“你昨天不是還說軍部忙得很嗎?”
蔺朝有些疑惑地看着程池安的側臉,“有嗎”
程池安把頭靠到蔺朝肩上,一手拿起一塊薯片喂到蔺朝嘴邊,“可能是我記錯了,你等會兒還回軍部嗎?”
“不去了,就在家裡陪雄主休婚假。”蔺朝把送到嘴邊的薯片吃下,又調整了一下坐姿,讓程池安靠到他的懷裡,“家裡的訪客記錄更新了,是有蟲來了嗎?”
别墅的門禁系統連接着兩人的智腦,如果有客蟲來訪,他們能第一時間知道。
所以蔺朝這個問題問得很刻意,但程池安這個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是聽不出來其中隐含的小心思的。
“嗯,《婚戀日常》的導演蘭特剛剛來了,你不是想去嗎,我就約他來家裡把合同簽了。”程池安回答,“對了,三天後節目開始錄制,你記得向軍部請假。”
蘭特?
蔺朝颔首,不動聲色地問,“雄主怎麼知道導演的名字?”
程池安吃着薯片,“我知道導演的名字很奇怪嗎——幫我拿一下飲料。”
雄蟲們從不會花多餘的精力在不感興趣的蟲上,能讓他們記住名字,這說明着雄蟲對他産生了興趣。
程池安同人類厮混久了,大概是忘了這一點。
“雄主是想娶蘭特導演嗎?隻是雄主與我結婚還不到三個月,不能娶雌侍,雄主怕是要等一等了。”蔺朝面露了然的神色,做苦惱狀。
這是納維爾帝國賦予雌君的權利,雄蟲在娶了雌君的三個月内,無論以任何理由,都不得娶雌侍。
多蒙聯邦對雄蟲的限制稍大一些,雄蟲在與雌君婚後一年内,都不得娶雌侍。
帝國與聯邦是目前蟲族社會最大的兩個政治體,掌控着絕大多數的領土和軍事力量。
程池安搖頭,将電影暫停,坐直看向蔺朝,“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難道不是嗎?雄主放心,我不會阻止雄主娶雌侍的。”蔺朝笑了笑,極力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他娶雌侍。
程池安長久地沉默了,他看着蔺朝,眼裡的失望一覽無餘。
許久,他把電視機關了,起身往樓上走去,“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