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緒來得突然,蔺朝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沒追上去問,隻猜測是自己的表現不夠好,惹着他了。
一分鐘後,他的智腦收到一條消息,是程池安發來的。
“中午不吃了,沒事别上來。”
*
蔺朝是個聽話的雌君,程池安說不吃午飯了,蔺朝就自己吃了午飯,沒上去叫他吃飯。
程池安讓他沒事别上去,蔺朝果真沒有上去,連晚飯也是在智腦上發信息問他吃不吃,程池安沒回,蔺朝就默認他不吃了。
直到該睡覺的時間,蔺朝才上樓回了房間。
“不是讓你沒事别上來嗎?”程池安趴在床上,聽見開門聲轉頭面無表情地看向蔺朝。
蔺朝微笑着,順手把門關了,“雄主,生蟲蛋是正事。”
“我什麼時候說了要和你生蟲崽?”程池安問。
雌蟲的記憶力很好,蔺朝也不例外,他把昨天的對話重複了一遍。
“我可以和雌侍生蟲崽,那也會是你的蟲崽,不是嗎?”
蔺朝神色未變,他身上還穿着軍裝,早上回來時隻把外套脫了,他把領帶扯下,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露出白皙的皮膚,朝着程池安走過去。
“雄主,你不想嗎?”他問。
“不想。”
于是蔺朝蹲下,捧着他的臉親了一口。
“可是我想,雄主。”他說。
程池安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覺得有些可愛,可他又着實可恨,“我今天不想看見你,明天吧。”
蔺朝不明白他為什麼從下午開始突然這樣,但書上說得沒錯,雄蟲就是這般陰晴不定,必要時刻可以采取特殊手段。
于是,他從床頭櫃裡拿出一條嶄新的鞭子——
他們如今的住所曾經是蔺朝的私人住所,自從确定要和程池安結婚後,這裡就準備了一些獨屬于雄蟲的用具,等待着使用它的蟲入住。
蔺朝把鞭子遞給程池安,從蹲姿變為跪姿,緩緩把襯衫脫下,他說,“請雄主責罰。”
他垂眸,不再看着床上的人。
這本該是能讓雄蟲感到愉悅的行為,但程池安隻覺得憤怒與悲怆,他坐起身,接過鞭子,然後狠狠地把它扔到地上。
“滾出去。”他的聲音格外的平靜。
蔺朝擡頭,他真的不懂這個雄蟲,或者說,他不懂雄蟲。
蔺朝不理解雄蟲們為什麼總是喜怒無常,為什麼總是這樣奇怪。
雄父是這樣,他的雄主也是這樣。
他們明明什麼也沒做。
但蔺朝不想再招惹此刻的程池安,于是,他很聽話地起身,拿上襯衣,乖順而遵從,“是,雄主。”
門打開了,又被關上了。
程池安忽然不知道他和蔺朝這樣下去的意義是什麼了,蔺朝永遠不會駐足,蔺朝永遠不會愛他。
雌蟲總是這樣,遇到争吵時,永遠都是一副乖順的模樣,軍雌尤甚——他的老師不止一次向他們強調,未來的雌君絕不是軍雌,這樣的婚姻隻會是一潭死水,呼吸不得,無法逃離,沒有例外。
程池安坐在床上,看着緊閉着的門。
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下床,穿上拖鞋,打開門,下樓了。
他回到客廳,卻發現原本在此處的抱枕沒了,茶幾上的零食也不見蹤影。
程池安愣了許久,才意識到,蔺朝把這些東西都收起來了。
于是,程池安去了雜物間,把被收起來的抱枕重新擺到了沙發上,又去拿了點零食與酒。
然後坐到沙發上,倒了兩杯酒,打開電視,抱着抱枕,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不知看過多少遍的電影。
客廳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便是那台電視,光穿過程池安,落到地上。
“我們私奔吧,去一個沒蟲認識我們的星球,然後結婚,生幾個孩子,把他們養育長大,送他們去廣袤的銀河遊曆,隻留我們兩個,共度餘生!”
“不,我不能這樣任性,我的雌父教導我,要承擔自己的責任,我是納維爾帝國的公民,應該為納維爾帝國做出貢獻!”
“可我們相愛,不是嗎?”
“哦,我的确愛你,可我更愛帝國,我愛帝國的一切,它是那樣的美好,我無法接受我會離開這片可愛的土地。”
“不,我們不會離開帝國!我們隻是去一個偏僻的一個小星球而已,我也深愛着納維爾帝國。”
“可身為帝國公民,我必須娶雌侍,我要同别的雌蟲生很多孩子,你能接受嗎?”
“當然!這是我們的義務。”
“那我們就去私奔吧,去重新開始!”
這是一部斬獲各大獎項的愛情片,蟲民們格外偏愛這樣的電影,準确來說,是對電影中的雄蟲主人公偏愛,他們渴望這樣的雄蟲出現,尊重、愛護他的雌君與雌侍。
當然,電影中的雄蟲一般由雌蟲出演,雄蟲們不喜歡出門,他們甯願龜縮在小小的屋子裡,也不願踏入湛藍的天空下。
而這,也是衆多婚姻類綜藝廣受歡迎的原因之一,畢竟能看到在現實生活中難以看到的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