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安在跳海當天就被救回了。
當然,如果當天沒有從海裡出來,他也沒命了。
他當時就被送到醫院,進了搶救室。
在ICU躺了一個月之後,他才被轉入普通病房。
又在裡面躺了半個月,他才醒了過來。
程池安醒的時候,病房裡隻有他一個活體生物。
智能護工見他睜開眼,第一時間就按下了床邊的按鈕,并倒了杯水給他。
程池安眼前隻有白花花的天花闆,他轉頭,又看智能護工。
他怎麼會在醫院?
躺着的這些天智能護工有在按時給他按摩和護理,他把手伸出被子,沒有看見自己的智腦。
智腦也不在床頭櫃面上放着。
他的智腦呢?
程池安心中充滿了疑惑。
這個時候,病房的房門被打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和着軍裝的軍雌走了進來。
醫生拿着一塊長方形的闆子,上面有幾張紙,他在上面寫寫畫畫。
“姓名。”
程池安如實回答,“程池安。”
“年齡。”
“十八。”
“性别。”
“住院部信息上應該有,這個就不需要問了吧?”
“家庭地址。”
“首都星第三城區零三小區第八棟402。”
醫生刷刷一頓寫後,擡頭看向站在他旁邊的軍雌,“初步判斷是失憶了,下午再去做個檢查。”
軍雌,也就是蔺朝颔首,他聽得出來,“嗯,麻煩了。”
醫生沒有多待,囑咐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程池安從軍雌進來之後,眉頭就沒有放松過。
他不傻,明白跟着醫生進來,就代表他是他的“家屬”。
柯桉缇去哪兒了?
讓一個軍雌和他同處一室,不要命啦?
就算柯桉缇有事,尤克裡裡他們又跑哪裡去了?
不是,他才成年,前幾天才進行了第三次蛻變,就抛棄他了?
但是,這些思緒,在軍雌開口之後,消失得一幹二淨。
“雄主,你終于醒了。”蔺朝道。
程池安傻了。
他發現自己腦子不中用了,不然怎麼會幻聽呢?
他潔身自好得很,從來不和除了安容所出身以外的雌蟲說話,怎麼,怎麼突然就有蟲叫他雄主了?
但是,很快,程池安就反應過來了。
這裡不像首都星醫院的布局,他不是病了。
“這是哪兒,醫院嗎?”程池安微笑着,就像從前一般,“我怎麼會在這兒?”
蔺朝如實回答,沒有隐瞞,“現在是星曆2766年1月,你今年28歲,我們結婚8年,去年年末你跳海自殺,在醫院躺了快2個月了。”
所以,這裡是首都星。
程池安幾個月沒有用過腦子了,現在出奇的靈光。
他迅速總結了蔺朝的話——
基本屬實,但結婚是否是他自願就不得而知了,感情真假也不一定,是不是跳海自殺也不一定,總之進了醫院,躺了2個月是真的。
“還有一件事,因為你一直昏迷,沒來得及告訴你,我們有幼崽了。”蔺朝又道。
程池安腦瓜子嗡嗡的,什麼叫有幼崽了。
他雖然失去了十年的記憶,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絕對不是一個想要孩子的蟲。
程池安立刻給這段婚姻定性,這軍雌絕對對他使用了什麼禁藥,否則怎麼會有孩子。
“他呢?”程池安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對蔺朝和孩子的的抗拒,瞧着還很期待的樣子。
蔺朝提起幼崽,冷冰冰的臉都融化了,“還在育嬰箱裡,沒有破殼,算着時間,也快了。”
程池安又明白了,“我醒的正是時候,還能和你一起看幼崽破殼呢。”
蔺朝自從發現自己有了幼崽,就當起了甩手掌櫃,将大部分軍務都交給了副官處理。
副官也樂意,畢竟長官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休息幾個月也是正常的,況且他的雄蟲還在醫院裡躺着呢。
蔺朝此時雖不是休假,但比休假時還要清閑。
幼崽也在這個醫院,他這些天不是去看蟲蛋,就是來守着程池安,有時候還會把育嬰箱搬過來,一起盯着程池安。
不過程池安醒來的時機不巧,蔺朝才把育嬰箱搬走,他就醒來了。
但凡他早醒來幾分鐘,就能看見他們愛情的結晶了。
“我有……我的智腦呢?”程池安話說到一半,發覺不合适,臨時改了口。
早在十年前(程池安八歲時),智腦就已經刀槍不入了,别說掉水裡,就是放水裡泡三年,撈出來還和放進去的時候一樣,無論是外觀還是功能。
蔺朝點了點自己的耳垂,示意他去碰那裡。
程池安秉持着懷疑的态度,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果然摸到了一個耳釘,他看不見款式,但摸着挺舒服的。
應該不是便宜貨。
這個時候的程池安是真窮,他的智腦還是二手貨,他壓根買不起一手貨。
這樣質感的智腦,他隻在商場的展示台上摸過。
蔺朝對他不錯。
程池安估摸着總結,沒急着開智腦。
當然,他也不會用這智腦,還需等蔺朝走後仔細琢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