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裕秋趴着,沒說話。
程池安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不敢,不過程池安沒有多說,畢竟這是小孩的事情,他才不願意插手呢。
飛行器外的白雲飄飄。
窗外的景色陰沉沉的。
蔺朝終于出差回來了。
程裕秋開心壞了,纏着蔺朝說了好久的話,就連洗澡都不願意和蔺朝分開。
更别說睡覺了。
程池安也很開心,他終于可以解放了。
“雌父我跟你說,雄父好過分的,他都不願意去接我!”程裕秋的思念已經全部訴說完畢,現在到了告狀階段。
程池安剛剛去了浴室洗澡,現在估摸着還在泡澡。
程裕秋就是掐準了時間,才來告狀的。
“那秋秋是自己回家的嗎?”蔺朝雖然愛他,但也是個想要偷懶的,要是能平白少一份“工作”,對他來說也是頂好的事兒。
程裕秋年紀小,以為蔺朝是要替他出氣,連忙把這些天獨自回家的悲慘經過告訴他。
蔺朝仔細聽着,等到他說完之後,先是誇獎了一番程裕秋的勇敢。
然後蔺朝才緩緩引出自己的真實目的,“所以秋秋現在可以獨自回家了?”
程裕秋這個時候隐隐猜測到了蔺朝的陰險想法,很生氣地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不光如此,程裕秋還爬到一邊去了,把自己團成一團,用行動證明生氣了。
“我還沒說呢,秋秋怎麼就生氣了?”蔺朝移動到程裕秋身邊,把整個小團子端起來了。
程裕秋把自己抱住,很生氣地哼哼唧唧,“雌父你和雄父學壞了!”
蔺朝笑,“寶寶你真的好可愛。”
程裕秋不理他,獨自生悶氣。
蔺朝就這樣抱着他,内心無比安甯。
但在程池安出來以後,這份安甯被打破了——
門一開,程裕秋就超級生氣地哒哒哒跑過去,推着程池安往外走,嘴裡還在嚷嚷着讨厭他。
“你走,不許和雌父待在一起。”程裕秋奮力推動着程池安。
程池安不明所以,随着他的力氣往外走。
“怎麼了?”程池安看向蔺朝,臉上的疑惑是掩蓋不住的。
程裕秋跳起來想要捂住程池安的嘴,但是發現自己太矮了,于是張開小小的骨翼,飛起來,捂住程池安的嘴,“不許和雌父說話。”
小孩一邊說着,一邊繼續把他往外推。
但小孩到底是小孩,當程池安不願意配合的時候,程裕秋根本推不動他。
“我就說我就說。”程池安抱胸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但因為嘴被程裕秋捂住了,聲音悶悶的。
程裕秋連都被氣紅了,又因為年紀小,沒怎麼飛過,差點掉下去,還好被程池安接住了。
程池安抱着孩子走到床邊,先把他放下,然後自己走到床側上床。
“他怎麼了?”程池安不明所以。
程裕秋爬到他們兩的中間,企圖将他們徹底分開。
“跟我說你不去接他放學。”蔺朝答。
程池安覺得沒什麼,還很壞心眼地建議蔺朝以後也别去接他了,“他都能自己回家了,你以後也可以不用接他了。”
蔺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還沒等他開口說話,程裕秋就開始大喊大叫了。
“不可以!秋秋需要雌父接,不可以不接!”
程池安捂住耳朵,“接接接,蔺朝沒說不接你放學。”
程裕秋立刻安靜下來,眼巴巴地看向蔺朝,顯然是不相信程池安的話。
小孩也是趨利避害的,程池安總是繞來繞去,騙他好多事情,現在程裕秋對程池安的信任度已經趨近于零了。
蔺朝心裡有了計較,沒有随意附和程池安的話。
“秋秋,我是想要天天接你放學,但軍務繁忙,以後也隻會越來越忙,沒有辦法天天去接你。”蔺朝擡手摸了摸程裕秋的頭,半真半假道。
程裕秋立即回答,“雄父有空。”
言下之意,是蔺朝沒空的時候讓程池安去接。
“我不要。”程池安立刻接話。
“你看,雄父不願意啊。”蔺朝笑了笑。
程裕秋先是扭頭看了看程池安,這時,他臉上的表情算不得好看了。
他在回頭看蔺朝,見雌父還是一臉笑意,内心建築的一座小城突然就崩塌了。
“我讨厭你們!”
這聲音算不得很大,隻是平常的話語,程裕秋的眼淚嘩嘩落下,小身子也慢慢移動到床邊,連鞋也沒穿,就跑了出去。
程裕秋從出生起,就沒有得到過兩份全心全意的愛。
父親們對他的愛,在他看來,遠遠不如他的朋友的父親們對他的寵溺。
不被愛的種子一旦種下,必将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