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沅庭說完話，等了一會兒，方素商卻始終沒有出聲。

他微微側過頭，看着懷裡的人還是一動不動蹙了下眉，直覺有些不對，手掌輕輕拍了拍方素商的腰。

沒有回應。

陸沅庭終于伸手，輕輕托住方素商的下巴，把他的臉慢慢轉過來。

方素商沒有反抗，隻是眼神躲閃了一下，但還沒來得及移開，那一顆晶瑩的淚珠便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滴在陸沅庭的指背上。

方素商的喉嚨動了動，别開眼，不太自在地擡手抹了一把眼角，低聲說：“……沒事。”

但他眼尾還泛着紅，淚珠仿佛不聽話似的，又順着睫毛簌簌地落了下來。

“我、我好像……”他語氣有些别扭，“……淚失控又開始了。”

陸沅庭手掌繞到方素商的後頸，一點點地将他引過來，讓他整個人面對面地坐在自己腿上。

方素商本能地想躲了一下，但下一秒就被牢牢圈在了懷裡。

他沒掙紮，也沒拒絕，隻是低着頭，額發垂下來遮住了眼睛。陸沅庭低頭看他，手掌緩慢地拍着他的背，力道極輕，像哄小孩似的。

方素商整個人埋在他懷裡，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落在他胸前的襯衫上，很快暈出一片淺濕的痕迹。

“你這眼淚，跟小水龍頭似的。”陸沅庭一邊拍着他，一邊低聲笑道。

方素商沒吭聲，隻是吸了吸鼻子，眼圈紅紅的，還帶着點委屈地蹭了蹭他肩窩。

“嗚嗚嗚，我也控制不住啊，我一世英名，都毀在這個破系統上面了。”

系統：不敢說話。

陸沅庭笑着拍了拍方素商的背，低聲哄道：“沒事，方總在外面的形象還是保持的很好。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小秘密，不會有别人知道的。”

“唔，那你要說話算話……”

系統：“……：）”

陸沅庭低頭瞥了一眼自己越來越濕的襟前，慢悠悠地開口：“要不，把衣服解開了吧？就像昨天晚上那樣。

昨天晚上你不是一直說，解開了抱着更舒服……”

方素商耳朵一紅，腦子裡昨天晚上的畫面像電影片段一樣閃過去。

他擡手就打了陸沅庭一巴掌，力道不大，語氣卻很氣惱：“不要臉！”

陸沅庭低笑一聲，被他一打，反倒把人抱得更緊了點。

或許是哭得太久了，懷裡的人整個人都軟了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隻剩下一副溫熱而脆弱的殼子。他的額頭貼在陸沅庭的鎖骨上，呼吸滾燙，像一團融不進空氣的霧，還帶着哭過後的濕氣，灼得人心跳發緊。

方素商的臉不安分地在陸沅庭的鎖骨上輕輕蹭着，像是下意識地尋求更貼近一點的依靠。他一點點地往下滑，像連靠着都覺得累了，隻想把整個人都蜷進對方懷裡去。

“方素商。”陸沅庭低聲喊他，嗓音發啞，試圖将他重新扶正，卻不敢太用力。

方素商沒有回應，隻是悶悶地吐出一句，嗫嚅不清：“陸沅庭……要不……你、你還是解開一下嘛……”

那聲音軟像撒嬌時沒骨頭的貓叫。

“……濕漉漉的，貼着我……不舒服。”他眨了下眼，眼尾還挂着一滴沒掉下來的淚，睫毛被打濕，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

陸沅庭怔了一瞬，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手臂下意識收緊，像是想把人牢牢圈進身體裡。他低頭去看，方素商睫毛顫動着，眼神迷蒙，整個人都像陷在某種半夢半醒的情緒裡。

那種熟悉的、迷迷糊糊的方素商，又回來了，比平時更軟、更粘人。清醒的理智早被情緒浸濕，變得模糊不清。

“不是我……不是我有不好的想法哦。”懷裡迷迷瞪瞪的人像是突然又想起什麼，語速變快了一點，卻還帶着哭腔，“我隻是、隻是怕你穿着濕漉漉的衣服感冒而已……”

最後聲音又低下去，像在夢呓：“……我沒想占你便宜……”

陸沅庭握着方素商的指尖，牽引着放在自己的衣角，抵着方素商的額頭輕聲道：“圓圓，你想要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