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個眼神也不留給蕭貞觀,徑直往殿中去了。
蕭貞觀學着她阿兄蕭九稷打量人時的模樣,抱着手臂将女孩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打量了一番,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是個野丫頭。
野丫頭的頭發枯燥得像阿兄東宮裡頭的枯枝,不,比枯枝還要難看,野丫頭的臉也黑黑的,瞧着髒得很。
蕭貞觀嫌棄地後退一步,梗着脖子問,“你是何人?為何同我阿姐一同入宮?”
女孩不知所措地低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發呆。
蕭貞觀等了片刻等不到對方的回答,便生了氣,“我問你話呢,你怎麼不說話?莫不是不會說話?”
在蕭貞觀的逼問下,女孩摸着腰間的錦囊小聲道,“我,我姓姜,叫姜見黎。”
“怎麼可能!”蕭貞觀幾乎是脫口而出,“阿玥的妹妹分明不長你這樣,而且也不姓姜,你可别騙我!”
姜見黎咬了咬唇,苦惱地擡起頭,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讓眼前這個小公主相信,她真的是姜見黎。
手中無措地握着錦囊,忽然摸到了什麼,靈機一動,打開錦囊從裡頭掏出幾塊瓜子糖,小心翼翼地捧給蕭貞觀,“公主要吃嗎?”
蕭貞觀認出來了,那是去年阿姐給她帶過的瓜子糖,而今阿姊居然也給面前這個來曆不明的野丫頭也買了瓜子糖!
“什麼東西也敢往本公主面前送!”蕭貞觀故意揮手打落了姜見黎手中的糖,瞧見姜見黎露出傷心的模樣,忍不住快意道,“野丫頭的鬼東西,誰要吃,也不知道髒不髒,有沒有毒!”
姜見黎聞言一愣,随即慢慢蹲下去,俯身去撿拾那些被打落的糖塊,待她起身之時,蕭貞觀驚訝地發現,眼前的姜見黎長大了,周遭的環境也變了,變成了勤政殿的模樣。
“野丫頭的鬼東西,陛下還不是吃了?且臣女瞧着,陛下吃得很是開心呢!”姜見黎發出一陣陰測測的笑聲,蕭貞觀口中含着東西,還沒來記得吞下去,隻見姜見黎傾身上前又抓起一把,強硬地塞入她的口中。
“陛下賞給臣的那匹馬,您覺得它的肉好吃嗎?”
“嘔……”
蕭貞觀從夢中驚醒,趴在榻邊嘔吐不止,可她自打見了姜見黎,已經一日沒有用過東西了,胃裡空空,什麼都吐不出,發出的都是幹嘔的聲音。
青菡被這聲音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拍着蕭貞觀的背給她順氣,“婢子命人去尚藥局……”
蕭貞觀按住青菡扶着她胳膊的手,搖頭道,“不必,不要聲張。”
“可是陛下已經難受了一日……”青菡勸道,“還是讓侍禦醫瞧一瞧吧,要麼,婢子去請太上皇與太後?”
“阿耶阿娘如今都在太初宮,不要驚擾他們,朕說無事就是無事。”蕭貞觀态度強硬,青菡隻好給她倒了一杯溫水,讓她壓一壓。
蕭貞觀用溫水潤了嗓子,翻身繼續躺下,可又怎麼能夠睡得着?她瞪着一雙眼睛沖着簾頂發呆,默不作聲地在心裡将姜見黎抽了十七八回,胸中怒火愈演愈烈,大冬日的竟被氣出了一層汗。
“嘩”,蕭貞觀直挺挺地坐起,掀開錦被作勢要下榻,青菡虛攔了一把,提醒道,“陛下還未曾着鞋襪。”
蕭貞觀充耳不聞,赤着腳踩在紅線毯上,青菡急忙提起她的鞋跟在她後頭,“陛下還是将鞋穿上吧,免得受了涼。”
“朕不冷!”蕭貞觀雙手抱臂在殿中來回踱步,“朕熱得很!”
“熱?”青菡聞言又擔憂道,“婢子還是去請尚藥局的人來吧。”
蕭貞觀被吵得頭疼,氣喘籲籲地席地而坐,一隻手撐着膝蓋,一隻手朝青菡招了招,青菡順從地走過去,“陛下有何吩咐?”
“青菡,從前是不是有天子駕臨朝臣府邸以示恩寵?”蕭貞觀神秘兮兮地問。
青菡警覺地回答,“是,陛下您難道也想?不知是哪位朝臣能夠有此殊榮?”
“殊榮?”蕭貞觀搖頭一笑,“阿姐輔佐朕,為朝政嘔心瀝血,朕該親臨攝政王府道謝一番,對了,攝政王府的牌匾不是昨日制好了,明日休沐,朕親自給阿姐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