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
“啊……長離,矯矯長離,振羽來儀[1],公子,難不成是鳳凰轉世。”說着,羅容易笑了聲,“我開玩笑,長離公子别當真。”
長離搖頭,莞爾道:“還沒問閣下名姓。”
“小生姓羅,羅容與,孤鴻去容與,遐心矯騰賽[2]。”羅容與講着自己的名字,低眸間長離竟莫名感覺有些熟悉。
“長離公子的燈我尋着了。”
長離擡眸,見羅容與似是瞥了一眼身後,緊接着便道:“但是我不好拿出來,那燈啊,我看着似是被人故意拿走的。”羅容與神情嚴肅。
他與肖鶴羽皆為戲子,但一為青衣,一為武生,兩人在談吐動作之間,肖鶴羽柔軟嬌媚,他雖不乏,但肅氣清正更多些。
長離看他這樣嚴肅,便也跟着皺眉:“羅公子知是誰?”
羅容與淡淡歎了口氣,面上露出些難為的表情,長離是隻好鳳凰,善解人意道:“無妨,如這人是羅公子同僚,不便說那便不說,我送他便是。”
羅容與卻搖了搖頭,道:“那到不是我不方便,隻不過那人,近在眼前……”說着,視線完全移向了長離身後,長離心口一緊,瞬間便了然。
是肖鶴羽。
二人共同看向肖鶴羽,正在飲茶的肖鶴羽迎上兩人的目光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優雅的喝完那小杯茶,起身走了過來。
“二位是談完了?還真是巧啊,阿與你竟然也與阿離公子相識,要不……”
“诶~”羅容與打斷了肖鶴羽的話,道,“鶴羽哥哥認識的人兒我哪個不認識,更何況還是長離公子這樣俊俏的,我更是要認識一下的。”
肖鶴羽的表情明顯的一滞,繼而又勾了勾嘴角,恢複了剛剛的表情,道:“那阿與如果不介意的話,便與我們一道去?”
羅容與豎起食指搖了搖,道:“要去是可以,但鶴羽哥哥拿了長離公子的東西,不得先還回去嗎?”
肖鶴羽滿臉懵逼,長離也沒想到羅容與竟這樣直接。
“阿與在說什麼,我怎麼會拿公子的東西。”
羅容與皺眉:“可是我就是看見公子的燈在你房間的桌上,我記着鶴羽哥哥這幾日并無外出,更不會有這些小什物,那想必……”
“你可是看錯了。”肖鶴羽着急起來,“我一直與公子在一起,怎麼會空閑偷拿公子的燈籠,方才離開時,我見公子的燈就在那裡放着。”肖鶴羽指着桌子。
羅容與“嘶”了一聲,修長的手一抖,持着的扇子便展了開來,慢悠悠的扇着:“呀,那可就怪了,我确實看見鶴羽哥哥的桌子上放着一盞長離燈。”
肖鶴羽平白無故被冤枉,自然要證明自己清白,這會兒表情也不再似剛剛那般松弛,徑直走向去:“我坦坦蕩蕩,那便去一道看看!”說着,自己先行上樓去了。
*
三人一起上樓,肖鶴羽本來堅定不移,可在門開的一瞬間整個人懵住了。
那盞長離燈确确實實端端正正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這……”
肖鶴羽皺着眉,轉身看向長離:“公子,這定是有人陷害我,我怎會偷拿公子的東西,方才我們一直都在一起……”
“啧,”羅容與揮着扇子,“鶴羽哥哥,我看長離公子為人心胸寬廣,你若好好與他道歉,他定會原諒你的。”
肖鶴羽這會兒臉完全黑了下來,外邊也圍觀上來人。
長離不過也就是一個第一次來人間聽戲遊玩的小鳳凰,哪與人有過這樣的場面,一時有些茫然,想了想便說:“方才肖公子一直與我一道,應該不是他拿的……”
可他還沒說完,卻見羅容與慢悠悠踱步上前,挽住肖鶴羽:“我也是心急,看公子尋燈尋的急呢,剛剛看鶴羽哥哥去了後門,我還以為你是去大堂了呢。”
梳妝間是有一扇後門的,可以直接通向戲台後到大堂。
肖鶴羽唇線平平的,臉色冰冷,聽到這句話,他是反應過來了,這羅容與,純屬就是來找他茬兒的。
長離眼看着這場面馬上要失控了,便出聲道:“算了,既然這燈,現如今在肖公子的房間内,想必也是和燈有緣,我便贈與公子了。”
“我……”肖鶴羽一聽這話,便是知道長離有些相信羅容與的鬼話了,更心急了。
“哎,那這事就這樣吧,我便也不打擾二位了,二位自便,我獨自飲酒去了,長離公子再會。”
說罷羅容與便揮着扇子徑直走了,路過長離的時候突然踉跄了一下,倒在了長離的身上,長離順手扶了一把。
羅容與“诶呀”了一聲,起身的時候渾身軟軟乎乎的,擡手輕揉了揉太陽穴:“抱歉,酒飲多了,有些頭暈,唐突公子了。”
言罷便又繼續走了,剛一隻腳踏過門檻,卻又聽肖鶴羽道:“方才隻有一人來過我房間,難道不是有人賊喊捉賊?我可是看見阿與剛剛,是拿着燈的。”
羅容與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似乎早就預料到肖鶴羽會來這麼一出,轉身從容的說:“啧,鶴羽哥哥可不要誤會我,我那燈可是我自己買的……而且公子可以替我作證。”
長離一愣。
隻見羅容與轉回來向前幾步對着他道:“我與公子一道買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