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個沒留神，旁邊的廉貞就已經朝計蒙飛過去了。

“诶！廉貞！”

人已經飛進雲裡無影了。

計蒙獨自站在雲中移動着雲層，近來人間旱災不斷，無數人都在祈福上香，他作為雨神，要布雨澤潤大地。

廉貞在距離計蒙幾步遠的雲上停了下來，走近了更看得清。

計蒙的白銀铠甲背後有一層輕羽，眉目疏淡，衣袂翻飛，那是站在雲間的神明，是廉貞聽了五百年的神明。

計蒙乃雨神，在二重天居多，而廉貞在九重天，二人從未曾見過面。

“好好看……”廉貞呆呆的站在那兒看着計蒙。

好一個雲間貴君子，玉骨秀橫秋[2]。

計蒙不經意間轉頭就看見離自己幾丈遠的地方站着一個呆呆愣愣的人兒，兩人一時間對上目光。

“你是何人！”計蒙突然出聲，聲音卻好比雷聲洪亮，廉貞吓了一跳。

“啊……啊，我是……啊！”廉貞還未曾說完話，就見眼前亮光一閃，計蒙就已經向自己飛撲了過來。

“有話好說别動手啊！”廉貞側身躲了過去。

可計蒙哪聽，就是朝廉貞放招，長離趕過來時兩人已經打的不可開交。

計蒙的踏雨靴踩在雲上，放出陣陣閃電，直達地面。

天上地下皆開始放閃，耕地的農夫，漁夫都紛紛踏雨歸家，老婦人們紛紛撐傘去燒香拜神。

“這是天災啊！”

“求老天爺保佑啊……”

這求的神裡，自然是有長離，長離殿在長離第一次下凡後便遍布各地。

一時間長離殿香火不斷，祈願上達天庭，信奉變為法力，長離靈力大增，靈脈需要穩定，他知道計蒙不會真的傷及廉貞，直接席地而坐。

廉貞見長離直接坐了下來，頓時急了：“喂！長離你幫幫我啊！”

長離不語。

隻見計蒙捏了個咒訣，霎時一道裹挾着強勁靈力的閃電徑直沖向廉貞的臉，廉貞本手持竹簡，來不及抵擋這一勁招，電石火光之間召出了玉衡劍。

劍出铮铮響，長劍挺出，如龍蛇般直沖計蒙右邊臂膀,計蒙雖迅捷欲側身躲，卻還是沒躲過，右邊冰袖應聲被削下一角，他頓時臉龐充血，更加火冒三丈。

廉貞後腳腳尖為支撐向後飛掠在長離身邊，拉起長離迅速道：“他斷袖了，快走！”

兩人消失在飄風暴雨中。

*

廉貞拽着長離穿過幾層雲，落在了五福廟後。

搖身一轉，一身绯衣變為青衣素裳，風雅的很。

“你剛剛為什麼不幫我啊！”廉貞用手上的竹簡拍了拍長離。

長離擡眸看了他一眼，道：“計蒙布雨時旁人不能打擾，你不知道嗎？”

廉貞搖頭：“不知道。”

“……”

“我真的不知道，哥哥們都沒有告訴我啊。”

長離啞然片刻道：“……你不知道也正常，計蒙先前也沒有這樣的忌諱，不過幾百年前有仙童在他布雨時擅自進入了他的陣法内，破壞了陣眼，導緻他布雨咒失效，人間洪水大發，為此他還被天宮罰了，領了黑牌，以後看見他，繞圈走。”

“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走吧走吧。”

五福鎮又與之前不一樣，又經過一年的洗滌。

正值五福鎮每年一度的金鯉龍門節，人聲鼎沸。鯉魚河灣花船路過，花船上盡是戲子佳人，笙歌燕舞。

廉貞看什麼都稀奇，他正趕上了好時候，拉着長離就擠進去看，廉貞看不清楚，再要往前，就被長離拉住了胳膊。

“嗯?怎麼了？”

長離道：“這座池子有靈力環繞，你沒有感覺到嗎？”

廉貞不以為然，“嗐”了一聲道：“鯉報福，過龍門化真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3]，走走走，前面可熱鬧。”

長離心裡惦記着滃獸的事情，總是在不住的留意着四周。

前面人聲鼎沸，突然鼓起了掌，還有姑娘們歡笑的聲音，長離也被激起了好奇心，跟着廉貞進去了。

瑤池木舟上吹笛奏樂，池内錦鯉色彩斑斓隰乎往來，長離聞聲看去，卻見泛着光的湖水之上木舟飄蕩，木舟邊上坐着一人，身着顯眼的紅，白色暈染，碎發飄蕩。

五色錦鯉都朝他遊去。

和之前見時一樣，還是那身衣服。

是羅容與。

長離站在岸邊駐足觀望，大抵是心念相應，羅容與轉頭望向了這邊，兩人目光一刹對視上。

是一個來回的日夜，一個起伏的年間。

但羅容與沒有多留給長離長時間眼神，隻見他腳尖一點，直接飛身到花船頂部，悠揚笛聲卻不斷，餘音繞梁，紅紗飄揚在空中，随着錦鯉仙，池裡的錦鯉也跟着躍過龍門。

人聲鼎沸，所有人開始歡呼，所有錦鯉，一隻不落的都躍過了龍門。

錦鯉化真龍，這是吉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