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年看着葉玮玮上揚的嘴角,自己竟也不自覺帶了笑意:“你心情很好?”
葉玮玮說:“上次我搶回來的手機,我妹的,她轉了我三百塊感謝費。”
江浩年:“噢。”
s市公交車司機一個比一個生猛,偌大的車廂幾乎能和視線右下方的出租車平行前進。
葉玮玮抓着欄杆,随着車左搖右拐的節奏,像不倒翁一樣搖來晃去。
江浩年以為他要摔了,迅速邁步到身後,半擡起手臂,但還沒碰到他的肩膀,那瘦小的身子就又晃向另一邊。
江浩年讪讪地轉回面對車門的方向,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目不斜視地看向窗外。
就在這時,葉玮玮晃蕩的胳膊碰到他,像沾了牛皮糖一樣貼住蹭了蹭。
癢酥酥的。
江浩年像被燙了一下縮回手,但過了兩秒鐘,又把手放到原位,離葉玮玮的指尖隻有不到五厘米的距離:“你幹什麼?”
葉玮玮理直氣壯:“試試呗,醫生說的拉手,抱一下之類的。”
兩人像在面對車門自言自語。
江浩年:“你現在感覺不舒服?”言下之意,隻有病症發作的時候才會大發善心給抱。
葉玮玮:“對啊,不舒服。”
青年側過頭,桃花眼開始掃視身邊的人:葉玮玮手緊緊抓着車欄杆,骨節發白,臉還是大半掩蓋在陰影裡,但從露出來的唇色看,的确有些不妙。
江浩年不知道,葉玮玮的症狀隻是因為暈車,并且是因為組會彙報壓力太大前一天晚上失眠外加誤食辣椒拉肚子導緻加重的暈車。
他主動用手背碰了碰葉玮玮的手。
葉玮玮反手就緊緊抓住。
公交車一停一走,車上湧入更多人,江浩年和葉玮玮也貼得更近。
掌心不斷傳來溫熱的溫度,像火苗,心髒則被放到火上的鍋裡加熱,越來越撲通狂跳。
葉玮玮手心出汗了,他想松開手,轉頭看向江浩年,後者卻并沒有松開或是要擦手的意思,反而在察覺到他縮手的動作後,挑釁一樣握得更緊。
葉玮玮被捏疼了,疑惑地再次擡頭,見江浩年的目光莫名堅定,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葉玮玮:“?”
終于到了學校附近的站台。
葉玮玮兜帽一戴,兩手揣兜沖在前面。
江浩年加快腳步追上他,側身而過時忽然壓低聲音問:“剛剛有感覺嗎?”
葉玮玮驚訝地停下腳步,難以置信地看着超車的背影。
是他的錯覺嗎?這問題是不是有點引人遐想了?
問帶顔色的雙關問題的人不應該是他嗎?江浩年應該又羞又惱狼狽逃走啊……這是,進化了?
葉玮玮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有的呀,年哥,要是能再多一點就更好了。”
江浩年:“噢。”
葉玮玮:“???”居然沒有不理他。
到了晚上,葉玮玮和往常一樣例行騷擾。
【葉玮玮:小江晚上好】
【江浩年:我去洗澡,明天早上還要開會。】
【葉玮玮:那正好啊,打個視頻看看?或者回來現場直播呀(流口水)(鮮花)】
【江浩年:。】
彼時的葉玮玮,還沒有意識到江浩年發的句号一般是代表默認。
他以為江浩年會像之前一樣鐵青着臉氣急敗壞,于是盤着腿心滿意足地寫項目方案去了。
又過了幾天的某個晚上,葉玮玮終于發現不對。
“年哥,你最近怎麼都在宿舍裡睡了……”
搞得他想要品鑒一些“深夜作品”都不太方便。
江浩年:“房租到期了,以後都在宿舍住。”事實是,他的新住處恐怕也要被江家的人發現了。
葉玮玮騰地坐起來:“啊?”
alpha懶洋洋地側過身,單手撐着頭道:“不歡迎我?”
“歡迎啊。”葉玮玮說,他斟酌着詞句,一兩個詞往外蹦,“就是,你不覺得,有點,羊入虎口的意思嗎?”
誰是羊?誰是虎?
江浩年挑眉道:“你趁機要對我做什麼?”
葉玮玮條件反射說:“當然。”
話說出口,人卻硬挺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他還是習慣嬌俏小媳婦被調戲版本的江浩年,現在這樣,說不清楚哪裡不對,反正隐隐覺得自己有些應付不了。
就好像大着膽子摸一把,自己屁|股就會開花,連厚着臉皮勾引的機會都沒有,因為江浩年已經進化為全自動alpha了。
這是什麼警告他不再騷擾的新方法嗎?某種程度上,确實是派上用場了。
“歡迎啊。”江浩年輕笑,他坐起身,沒等來上下其手的beta,隻聽見均勻的呼吸聲。
江浩年:“……”
這是累到什麼程度了……
他低下頭,在黑暗中打開手機緩存的視頻。
視頻拍攝于最近的幾天,台上的吉他手要麼化了濃妝,要麼戴着鴨舌帽,完美地遮住因為準備組會而熬出的黑眼圈。
葉玮玮的聲音很好聽,不管是唱歌的時候還是在床上,沙啞得恰到好處,像夏天的檸檬味氣泡水。隻是,葉玮玮平時在人前說話的時候不多,就算說,也總是一副有氣無力陰沉沉的語氣。
——這樣最好,就隻有他一個人知道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