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萬般不願意,江浩年最終還是去了那場“家宴”。
頭頂懸着的白燈,衆人審視的目光,讓他一瞬間幻視自己是誤入審判庭的罪犯。
坐在正中央的老人道:“來了?”
江浩年:“爺爺。”然後找了最邊緣的位置坐下。
“不愧是s大的高材生,讓我們一桌人等你一個。”
“哈哈哈……浩年啊,你别在意,你二叔公就是心直口快,沒有惡意的。”
在座有許多半生不熟的面孔,要不是這次出席,他都快忘了江家還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親戚。
“聽說浩年在讀s大研究生?還是工科?真是厲害呀。”
老人嗤了一聲,一邊夾菜一邊道:“淨學些沒用的。”
“哪裡能這樣說呢?他們專業學出來可是真本事,跟我們這些隻知道耍嘴皮子的不一樣,哈哈……”
江浩年微笑着看向那人。
說話的人看似在捧他,實際在這種明知江老爺子等人不待見他的情況下,無疑是故意把他架在火上烤。
他為什麼要到這裡?噢,想起來了,江涵要和一家半導體公司的千金訂婚。生他的女人難得對他柔聲說了幾句好話,他就又放不下“好孩子”的銘牌,屁颠颠跑過來了。
誰知那女人現在正冷眼看着他被嘲諷,卻一聲不吭呢?
這樣就可以了嗎?滿足你說的“媽知道的,你從小就懂事”了嗎?
從小紮在心頭的利刺又進去了幾分。
“今天的重點是小涵,就不要再提别的了。”老人說,“路家的幾位遠道而來,讓你們見笑。”
江浩年看向面露尴尬的幾人,有些想笑:原來不是他不記得臉的親戚,就是陌生人啊。
話題一轉,他就可以安心地吃飯喝酒,消化又一次的期待落空了。
*
葉玮玮一個人在宿舍裡大睡特睡,迷迷糊糊剛要睜眼,就發現醉醺醺的alpha壓在自己身上。
葉玮玮:“……哥們,知道自己酒量差,就離所有含酒精的飲料遠一點好嗎?”
“咔——”是金屬小物件掉到地闆瓷磚上的聲音。
葉玮玮一掙紮,鋼筆筆尖泛着金屬光澤,抵在他的喉結。
“不是要治療麼?躲什麼?”
葉玮玮看着青年精緻帥氣的臉,還有疑似神志不清的眼眸,彎了彎嘴角。
他對于送上門來的帥哥向來沒有抵抗力。
葉玮玮:“沒躲你,躲的是鋼筆……”
江浩年一愣,把筆扔到一邊,吻了上去。
葉玮玮沒想到,一時腦熱答應,卻沒想到一發不可收拾。
一整晚。
葉玮玮好幾次感覺自己要以這種極其不體面的方式死去。
也許是喝得不多,這次醒來後,江浩年沒失憶,清晰地記得發生過什麼。
葉玮玮趴在床上,側頭看他:“沒事的,小江,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江浩年握緊的手動了動。
葉玮玮又說:“也不是第一次,都這樣了……我們要不,當炮|友算了?趁我現在還沒分化,可以假裝beta。”
“……”
江浩年本來在想,自己這樣的舉動對葉玮玮很不公平,好像把葉玮玮當成了心情糟糕時發洩的工具。但葉玮玮的話打消了他的這個想法——葉玮玮何嘗不是把他當成了全自動會發熱的按|摩|棒?
還真是詭異地般配。
“好啊。”江浩年說。
葉玮玮瞪大眼睛,但短短半分鐘過去,他就接受了這一現實。
他赤着腳跑到房間另一頭,從衣櫃底下掏出一個禮花筒,“啪”地一聲,一個巨大的半透明氣球出現在空中,五顔六色的紙片禮花在氣球裡飄落。
江浩年:“???”
葉玮玮:“酒吧開派對剩下的,用來慶祝我們的關系更進一步。”
江浩年:“噢。”
江浩年頭還有些疼,緩過來所需的時間比葉玮玮長一些,他看着窗外越來越亮的陽光,問:“你最近很空閑?”
葉玮玮道:“還好。第三版方案交上去了,等甲方回複……要是這也能過,那他們真挺沒水平。”
江浩年忍俊不禁:“就不怕某人又罵你?”
“你說老登?他罵人不是看我們幹得好不好,而是看他自己心情的,”葉玮玮一副已經習慣倒黴的模樣,陽光照在他臉上時,他擡起一隻手,眯了眯眼,“至于那個項目,利潤是很高,但和我們這種底層牛馬沒關系——項目吹了也沒影響,大不了又被罵幾句,左耳進右耳出就是了。”
江浩年:“這樣啊。”
葉玮玮警覺:“你怎麼知道我被罵了?”
江浩年:“……猜的。”
“噢,”葉玮玮問,“年哥,那你最近有空嗎?”
江浩年:“怎麼?”
葉玮玮撲到江浩年身邊抱住那肌肉線條極其清晰的手臂,怪笑:“我們去選套|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