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肖妄突然驚覺,自己是不是又上當了?
他明明根本沒想過久留,被帶進來時想的明明是找到機會就跑出去,也不想給她熱菜,怎麼就把不該做的全給做了?
肖妄覺得自己的腦子簡直就像是被糊住了一樣,淩伊稍微露出了點可憐模樣,他就不長教訓的上鈎了,還真跑去給她熱了菜。
不是…他有病吧?!
米飯被肖妄恨恨的戳出洞來,他的自尊讓他一點也不想承認自己的鬼迷心竅。
正郁悶間,一雙夾着肉片的筷子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裡。
筷子一松,肉就掉落進了他碗裡。
他轉過眼,對方拿着筷子的手在光線白得過分,如同博物館裡被擺在展台中聚焦了燈光的藝術品。
肖妄視線不由漂移了一下。
淩伊頂着那張可惡的臉彎着眼,聲音柔軟:“肖同學今天辛苦了,多吃點。”
他面無表情的低下頭,夾起那塊肉片輕輕咀嚼。
她以為他還會上當嗎?
不過肖妄想,就算淩伊真的對他圖謀不軌,好像也沒什麼。
反正他們都不是同一個階層的,身份天壤之别,到時候他玩膩了想結束,憑淩伊的身份又能做什麼?
現在他會被她玩,隻是因為他還想玩、什麼手段都沒用過而已。
不然區區一個貧困生,他有的是辦法讓她合理合法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肖妄被自己說服了。
他拒絕承認自己其實很享受淩伊帶給自己的刺激感和新鮮感,他的自尊也不允許他在明顯落入下風時還湊上去犯貝戋。
但隻要找到了一個看似合理的借口,他就可以毫無心理障礙的繼續下去,選擇性無視自己究竟吃了幾回虧。
過于自我的性格,讓他幾乎不長教訓,無視風險追逐着任何感興趣的東西。
淩伊的胃口不大,肖妄則恰恰相反。
他已經過了青春期長身體的時候,飯量卻一點沒降下去,幾乎将桌上的飯菜全部都清空了。
這樣熱的季節下,家中又沒有冰箱,沒吃完的剩菜自然不可能留下來,都被淩伊掃進了垃圾桶裡。
時間更晚了。
淩伊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這個時間已經算是熬夜了。
這讓她沒興趣再玩下去,自顧自地去了衛生間洗漱。
冰涼的水珠順着她的下巴重新滴落回水盆裡,濕漉漉的眉眼有一種出水芙蓉般的清麗。
肖妄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斜倚在門口看她:“喂,我還在呢。”
他的腦子很混亂,整張臉都已經紅透了,為對方無視房間裡多了一個人的行為感到很不滿。
她竟然不下逐客令,就這麼撇下他去洗漱,到底想做什麼?
在暗示他嗎?
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淩伊洗臉的動作依舊不急不緩,淡聲說:“狗不守家,難道還想大半夜溜出去玩嗎?”
肖妄被她氣得咬牙切齒,心髒在此刻跳得有些失序,但他卻并不能分清,這究竟是因為憤怒還是别的什麼才跳得激烈。
他還來不及理清楚這種複雜的情緒,強烈的自尊心卻已經讓他在這種冒犯的言語下下意識嘴臭起來:
“嘁,嘴那麼硬,不就是想男人了嗎?”
淩伊停下動作,扭頭靜靜地看他。
肖妄臉上的表情險些維持不住,後頸汗毛都立了起來。
雖然和淩伊接觸得其實不算多,但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卻不算少,至少足夠讓他知道,對方是個并不喜歡别人在她面前嘴巴不幹淨的人。
這可能是因為她長得足夠漂亮,卻沒有出生在一個好的環境裡,導緻了她從小就被迫接收着來自外界不懷好意的污言穢語。
高高在上的豪門大少爺也不是沒有同理心,他隻是從來都不屑于、也沒有想過去換位思考而已。
然而此刻在淩伊的注視下,他被教訓出的條件反射讓他本能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