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秦麓感受到身體處于臨界狀态。
要突破了。
得去搞一塊六階核心。
核心是異獸身體裡的那塊晶石,一階異獸身上就是一階核心。
異能者的提升需要吸收對應等階的核心,不吸收核心光靠使用異能經驗堆積也可以提升異能,但是速度非常緩慢,而且突破時必須吸收高一階核心,否則永遠無法突破。
比如現在的秦麓是五階異能者,就要吸收五階核心來提升異能,但是要突破就要吸收六階核心。
一般一階核心用于日常的交易,平常說的核心也是指一階核心。秦麓才打造了一套六階刀,現下手裡沒錢去買六階核心,就隻能出去打一頭六階異獸了。
于是她又在城門見到了小衣和他。
他靠在牆上專心緻志地倒騰手裡的骨頭,一點一點磨成相應的形狀裝進袋子裡。
“這是什麼?”秦麓走上前問道。
他擡起頭,見到是秦麓随即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一些小零件罷了。”
秦麓蹲下身捏起他手裡的小玩意兒,看不出來是做什麼的,但做的很精巧。
“麓姐姐!”小衣甜甜地叫了她一聲,“麓姐姐又要去狩獵嗎?”
“嗯,時間不定,晚上等我。”
“好。”小衣高興地答應了。
秦麓看着216,他的手上夾着兩塊木闆纏了一圈布條,左手拿着刻刀把骨頭抵在木闆上雕刻。
他刻地很慢,顯然并不慣用左手。
“這個能賺多少?”
“一日能賺兩三顆核心,”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勉強補貼家用。”
她之前查過,他們的人頭費要七顆核心,再加這攤位保護費,不是一筆小開支。
對于低階異能者和普通人來說,就是一筆天價。
好在小衣是治療者,是末世裡最吃香的異能之一,否則早就死了。
想起他在藤樓的樣子,那時要養一個妹妹,恐怕一晚上要接好幾場才夠這人頭費吧。
一個奴隸,什麼東西才最能打動他?
平等還是金錢?
或許都是。
秦麓把零件還給他,順便打量了一番他受傷的手和腿。
看着比前段時間好多了,好像裡面又重新長出了骨頭,隻是人還是很瘦。
“小衣可以重新長骨?”秦麓有些驚訝,她還是第一回聽說二階治療者有這樣的能力。
“不不,我不行,這是哥哥自己長出來的,哥哥是自愈者。”小衣解釋道。
自愈者?倒是很好用的東西,無論是做妓還是試驗品。
不過,既然是自愈者,研究所那邊怎麼舍得把他放出來不管?
秦麓有些疑惑,但也沒深究。
過了一陣,荊棘的人到了。
隊長知道秦麓要升六階,親自組織了一場六階異獸的狩獵。
對于荊棘而言,有兩個六階坐陣,戰隊的實力威望都會更上一層樓。
林鞍不動聲色地拉了拉他的頭巾,遮住整張臉。
“走吧,小麓。”隊長笑嘻嘻地沖秦麓招招手。
秦麓轉身跟着他們離開了。
……
第十一日,林鞍和小衣終于等到了秦麓。
十幾人的隊伍裡傷了一大半,剩餘的人合力拖着一具龐大的異獸屍身緩慢地跟在後面。
隊長傷了一隻手臂,臉色卻很好,這一仗他們順利地拿下六階異獸,即便把六階核心給了秦麓,他們也能大賺一筆!
一開始他不太願意來,畢竟荊棘隻有他是六階,若是秦麓晉升六階他恐怕控制不了局面。
後來一想,這女人本就是不怎麼聽話,在隊裡向來與别人走不到一塊去,腦子就跟缺根筋似的,一天到晚獨來獨往,一點隊友感情都沒有。
她這樣的性子,應該不會與他搶隊長的位置,而是選擇離開荊棘。
當初荊棘迫不得已收她,她又何嘗不是迫不得已加入呢?
到時候荊棘培養出六階異能者也算是打出點名号了。
以後她去了更強的戰隊,說不準荊棘還能跟着攀點好處呢。
隊長看着異獸屍身,忍不住笑起來。
“把我放在這兒吧。”秦麓輕輕說道。
背着她的隊員猶豫了一陣看向隊長。
隊長勸道:“你受了傷怎麼能把你放在這兒,還是回隊裡找治療者好好治治吧。”
“謝謝,不必了。”
隊長看她堅持,擺了擺手,讓人把她放下了。
小衣和林鞍上前扶住秦麓,她閉上眼睛順勢倒在了林鞍的懷裡。
聽着隊長那一行人越走越遠,秦麓悄悄松了一口氣。
秦麓知道隊長既然答應此事,自然不會從中做手腳,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心。
本來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可在她要剜核心之時,德納忽然松了束縛,害她差一點就被異獸直接吞了!
秦麓手裡緊緊攥着得來不易的六階核心。
“麓姐姐?”小衣緊張道,“麓姐姐,你還好嗎?”
她感受到自己背上的傷稍微減輕了些疼痛,想必小衣應該在治療了。
秦麓倒是醒着但她卻沒“醒”。
她特意去看了許多本戀愛小說增加經驗。
最後覺得“善良少女撿到重傷昏迷劍客,悉心照顧日久生情”最合适,秦麓把它作為戀愛計劃的首要方案。
秦麓整個人靠在林鞍身上,他呼吸亂了套,心髒像是要跳出來一般,怕她掉下去,卻又不敢抱實她。
“醒醒…麓…麓小姐…你還好嗎?”他結結巴巴地跟着小衣喚她。
說起來他還不知道秦麓的名字呢,之前别人都叫麓姐或者小麓,小衣沒聽過她的全名。
不過就算他知道了,也多半不會叫她全名。
她繼續“昏着”,不為所動。
小衣看着她身上的血都急哭了,林鞍也跟着手忙腳亂地幫她止血。
秦麓癱着身子任由他們兩個包紮。
其實這傷是嚴重,但還沒有小衣表現出來的那麼嚴重。
她哭的好像秦麓已經死翹翹似的。
随後他把秦麓放在一塊闆子上,和小衣一起把人拖到奴隸營。
秦麓擡眼悄悄瞧他。
他已經能走路了,隻不過右腿使不上力氣,走起來還是一瘸一拐的。
他和小衣把她擡進棚子裡,轉身關上門出去了。
小衣褪去秦麓的衣衫,有些冷,她忍不住打了個顫,小衣卻以為她是疼的,動作更輕了。
她把秦麓身上的血污擦拭幹淨,又給她穿上一件粗衣,有點硬但沒什麼味道,緊接着便給她蓋上了毛毯子。
裡面還算暖和,秦麓失血過多,腦袋昏昏沉沉的,一暖和就想睡覺。
迷迷糊糊中聽見小衣說好了,然後就是鐵皮門吱呀打開的聲音……
等秦麓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原本的衣服已經洗幹淨晾在外面,已經立冬了,天氣有些冷,衣服還濕哒哒的穿不了。
秦麓裹起晚上蓋着的毛毯子走了出來,本想回去換件衣服,但想了一陣覺得不符合人設,就直接轉頭去找他們兩個。
這一套應該充分發揮自己的可憐之處,激起對方的保護欲和憐憫心,要是太體面了就沒那個效果了。
秦麓走到城門附近,發現他們果然在擺攤,立馬走得步履蹒跚,邊走還邊裝模做樣地咳嗽幾聲,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地不醒似的。
他一聽咳嗽聲,擡頭就向聲音源頭望去,一眼就發現了秦麓。
他匆匆忙忙趕來扶秦麓,後者便順理成章地靠在他身上,一步一步走到攤位上。
“你的傷怎麼樣了?”他關心地問道。
秦麓擺了擺手,輕輕吐出“沒事。”但這看起來完全是在強撐。
小衣拉過秦麓的手施展異能,擔憂道:“麓姐姐的傷還很嚴重,要多休息。”
秦麓搖了搖頭,好似走過來耗光了力氣,靠在216身上,宛若歎息一般“我不習慣一個人待在那裡。”
216垂下眼眸,坐直身子方便她倚靠。
“對不起。”
他忽然道歉秦麓有些措手不及。
這說辭不過是她随便找了個由頭,她也不明白他在道哪門子的歉。
秦麓擡頭望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他的眼睛。
他下意識就瞥開了。
愧疚,無奈?
秦麓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會兒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