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姐前日還寫書信問候小姐近況,總會突然……”小倩腿軟道。
主子與謝姑娘交好,她陪伴在側,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同樣深厚。
慕容雲單手扶起小倩,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是哪方的官兵圍住謝家?”
“小姐,是江南尹兆府,今早沒有任何其他風聲,尹兆府越過縣衙,直接派兵圍住謝氏一家。”姚管家緊皺的眉頭稍稍舒緩道。
他回來時猶豫要不要告知小姐這個消息,但好在小姐外出一趟,回來之後沉着冷靜許多。
慕容雲思索片刻,“你去準備一些筆墨紙硯,放在我案桌上。”
“小的遵命。”
慕容雲不會輕舉妄動,她在江南不便露面,以男裝示人,對方順藤摸瓜很快就能查到慕容府頭上,若是以女裝示人,那更麻煩,後續她離開江南參加科考,容易讓人認出來。
茶盞中今早泡好的碧螺春早已涼透,窗外雨絲又開始斜飛,打在院子門口附近兩排種的芭蕉葉上,噼裡啪啦。
“備馬車。”慕容雲忽的起身,裙裾掃過青磚上。
她換了一身衣裳,思來想去,找上官玄幫忙也得穿着男裝,男女授受不親,叫人瞧見又鬧心。
小倩擔憂地去拽她袖子,“可老爺吩咐,這幾日府衆人都不得外出。”
小姐就算想救,恐怕也無能為力,對方可是尹兆府!惹到老爺不快就更得不償失……
“人命關天,回來再解釋。”慕容雲匆匆入内,很快換了一身清俊男裝。
小倩從屋外拎着褲腳回來,不由得耳朵紅紅的,“小……公子,馬車備好。”
府中守衛多增加一個,他們攔住慕容昀。
“公子,不要為難小的。”年輕一些的守衛低頭道。
十一月初,江南的天氣冷到刺骨,慕容昀一身狐裘,影影而立,冷光掃過他,“如果我說,本公子硬要出了這道門呢?同爹爹說一聲,若坐視不理,日後也不會有人替慕容府尋回公道。”
書中的慕容府一擊就潰,積攢幾輩子的财富,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進了周坤一夥人的口袋。
其中緣由,商賈之家有難時,各自抱頭,以求保身,置身事外,等大難臨頭之時,周邊再無人為自己聲援。
守衛舉起長槍,硬生生擋住她,可在想再次出聲制止時,卻發現無法說話!
老守衛驚恐地見到年輕守衛後背上又細又長的銀針。
“銀針無毒,隻是暫時讓你們無法動彈。”慕容昀捏着食指的銀針,閃着凜冽的光。
小倩目睹這一切,哆嗦着身子顫巍巍的手遞上油紙傘。
慕容雲反手推開,徑直踩過積水,沖上馬車。
馬車搖晃,她捏着手中折扇,忐忑不安。
謝府出事,書中明明是明年開春後的事,劇情提前太快了!
“公子,最近的客棧到了。”
客棧屋檐邊角懸挂着‘鴻運’燈籠,外頭每個人都撐着油紙傘,道路兩邊都擠滿了人,擠着擠着,油紙傘上的積水落下,慕容雲兩個肩頭濕哒哒的。
“公子,如何能找你想見之人?”小倩猛地被路人撞了一下。
“掌櫃的,找人。”慕容昀在客棧收銀子處放了一塊晶瑩的銀元寶。
那掌櫃下巴有一顆厚厚的痣,滴溜溜轉眼珠子,袖口偷偷掠過案桌,順進袖口,輕車熟路,嗓門響亮,“本店概不透露客人入住房号!你說的人,我不認識!”
随後小聲道,“公子,您想找何人?”
“俊逸非常,長相如潤玉,翩翩公子一枚,見他一眼,讓人過目不忘。”慕容昀甩開折扇悄聲道。
“……”
掌櫃的憋笑,這客官對兄弟的看法倒是别緻,哪來過目不忘的翩翩公子?若是有,他怎麼不記……
“有!有的!”掌櫃的拍腦門,咬牙低聲道,“就在丁字房2号。”
在掌櫃眼中,客官哪分好不好看,隻分有沒有錢。客棧字号從甲乙丙丁依次排序,越在前面的字号房,住起來越豪華舒服。
他那兄弟身穿錦衣進來,最後訂個丁字房,掌櫃的頭也不回招呼其他客人去,因而印象不深,隻記得他五官俊美。
一進入丁字房區域,周身的嘈雜聲讓慕容昀眉頭緊蹙,聽房内的聲音,他們大多賭徒酒鬼,為了躲避家中責難,在最便宜的客棧先躲着。
小倩敲了敲二号房,“雲公子求見。”
房門内有背影貼近,“雲公子?我不認識。”
慕容昀出聲,“莫讓我等急,否則要你好看。”
房門驟然打開,上官玄揚着笑,“公子請進。”
來往之人,盯着小倩,目光不懷好意。
慕容昀拽起小倩的手踏進房内,關緊了門。
房内的布置異常簡陋,可竟沒有屋外那些濁氣味道,反倒隐隐約約有股上官身上的松木香。
“不是過兩日見面?這麼快,雲公子就等不及?”案桌上的水恰好沸騰起來,咕嘟嘟的,上官拎起茶盞緩緩倒水,泡茶,眼角揚起笑意。
小倩自開門後,眼睛沒眨一下,她不敢信,世上竟有與自家公子一般好看的人!兩人站在一起,一個溫潤如玉,一個纨绔風|流,簡直同話本子出來的一樣!
“你帶的丫鬟?”
“從小跟着我,出生入死呢。”慕容昀扯呆愣半天的小倩坐下,“喝茶,在外頭不必拘束禮儀,自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