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剛停穩,趙觀南就迫不及待地從車上跳了下來,呼吸到外邊的新鮮空氣,趙殿下懸着的心終于落回了肚中,她伸手接楚桃下車,幫他理好衣裙囑咐道:“宮宴男女分席,小桃要自己多加小心,有事就讓多寶遣人來告訴我。”
“姐姐,小桃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一個人赴宴的。”
二人就此分别,在各自宴席上落座。
“趙殿下最近在哪發财啊?”趙觀南一坐下,旁邊的人就伸長了脖子和她搭話,等看清轉頭看清她的臉時,誇張地大叫了一聲:“喲!您這嘴怎麼傷成這樣了?情場上無往不利的趙殿下居然也有吃癟的一天?”
趙觀南擺擺手,表現出一副不願多聊的樣子來:“就是野花太香了,我沒忍住多看了兩眼,家花才借機反了天了。”
那人一聽有瓜可吃,端着酒杯就來了:“這是……公主咬的?”
“還有什麼人敢咬本殿下?!”趙觀南氣急敗壞,憤怒間不小心又牽扯到了嘴上的傷口,她吸了口涼氣,表情很是不爽。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公主居然是這樣的強硬性子,當初趙殿下和公主和親的消息一出,我們大夥還豔羨過你呢!現在看來殿下的日子還不如我的舒坦。”
“别提了,都是父母之命,要不是為了兩國交好,本殿下怎麼都不會忍下去的!”
“殿下才是真男人!”那人吃夠了瓜笑着坐回了原位,狀似不經意間又問道,“殿下被咬了嘴,怎麼帶的面罩反而把傷處露出來了?”
趙觀南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這是我最能見人的部位了……”
“嘶!”吃到了了不得的大瓜,又怕再多聊惹趙觀南不愉快,那人隻是端起酒杯假裝沉溺于酒色之中,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
三言兩語把消息放出去後,趙觀南也就不再演戲,舒舒服服地窩進了靠椅品着美酒,旁邊的陶大人可是她特意挑選的鄰桌,别人做禦史要麼是勵志為聖上檢查百官,要麼是想效仿魏征做一代純臣名留青史。
偏這位陶大人特殊,他做禦史純粹是為了滿足自己吃瓜的癖好,甚至私下主筆過南玉風流史之類的花邊小報,趙觀南也曾拜讀過陶禦史的大作。
而這位大人因為家有悍妻的緣故,最喜歡寫的就是各家争風吃醋大打出手的轶事,看着陶大人滴溜溜亂轉的眼睛寫滿了吃瓜吃到撐的餍足,想來他一定不會辜負自己的信任,大概明天趙觀南懼内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南玉了。
宮宴上茶酒又添了一遍,景帝還是沒有露面,趙觀南知道今年的萬壽宴大概率又等不到它的主人了,不過景帝不是上午還接受了大臣們的朝賀嗎?怎麼晚上就起不來床參加宮宴了?
趙觀南想不通,但她樂得景帝不來,畢竟隻有老闆不在的聚餐才算聚餐嘛!當李和全帶着禦酒來宣布聖上抱恙,隻賜酒助興後,她瞬間覺得桌上被熱過好幾遍的炖菜都有滋味了些!
李和全前殿賜了禦酒,又急急忙忙帶着人去後殿給皇後捎去了口谕,陳皇後聽聞景帝喝過藥又睡了,臉上的笑意不由加深了許多,叫人把李公公帶來的果子釀分下去,皇後又賞了李公公些東西才讓他回去好好伺候聖上。
李公公接了賞,後退兩步在要出殿的時候,對楚桃宣了另一道口谕:“公主還請和奴才一道回乾清宮吧,聖上醒了要見公主呢!”
楚桃給多寶一個眼神,讓他派人告訴姐姐不用等自己了,随即起身向皇後行禮,跟着李和全一起離開了。
殿上皇後笑意不減,還點着頭讓楚桃好好替幾個兄姐們盡盡孝道,楚桃一走,楚滿佳就忍不住摔了筷子:“誰要他替我盡孝道?不過是個連六禮都沒走完的棄婦罷了,也好意思以公主自居?!”
熱鬧的宴會瞬間一靜,楚桃剛走到門口,自然聽見了這一聲棄婦,身旁的李和全小心地瞥了一眼他的臉色:“公主手有國書聖旨,您的婚事涉及兩國,本該風風光光的,是趙殿下要求你們大婚的典禮要在他回國時大辦才行,這才耽誤了……”
楚桃微微一頓足,隻是笑了一聲就把楚滿佳的話抛在了腦後:“公公的話我都明白,我入西金太子府不僅是為了和親還有别的考量,長公主雖大我幾歲,卻不明白父皇深意,還好趙觀南的和親對象是我,而不是她。”
他狀似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然得壞了父皇多少布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