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兒子能有你一半用功,阿姨都能少操些心。”
話音剛落身旁随即飄來一聲嗤笑,徐郁青不經意的調整了餘光的位置,那男孩對他母親的話展現出不屑一顧的嘴臉。
學渣。
學校離她家不算太遠,三言兩句間學校大門就出現在徐郁青眼前。
簡樸的三層樓房與門口木牌是遙相呼應的白,木牌上用黑筆描了一遍又一遍,顔色深淺不一的寫着‘鎮南縣第一中學’。
很好,她最讨厭白色。
“謝謝叔叔阿姨,那我先進去了。”即使那位‘司機’自她上車始終一言不發,但徐郁青還是道了謝,順手的事兒。
“不客氣的。”阿姨說。
‘司機’微微點了下頭。
徐郁青不多逗留,推門下車朝着學校走。車在身後緩緩駛離。
門衛室看不出有沒有人,大門上挂的鍊子鎖。她走上前去推了下,兩扇門間空出了一段容她過去的距離,徐郁青頗為無奈的又把自己擠了進去。
别的事還沒幹,天天淨擠門縫來了。
她輕手輕腳地往樓上走,鬼使神差的停在了二樓。
高三一班。
徐郁青不知道自己現下幾歲,什麼樣貌,但如果人生能重啟。
大概都是十八歲吧。
書上都這麼編。
教室的門也挂了鎖。
徐郁青蹲下身體,湊近看了眼鎖孔,從腦袋上摸下了個小卡子。
剛戳進鎖孔裡,卡子上掉了一層黑皮。
“……”這什麼劣質卡子。
這會兒的鎖可比後來好開多了,沒兩下就大功告成。
徐郁青搖搖頭,根本沒難度。
她摸了摸牆上的開關,剛拍下去就後悔了,不會被人當小偷抓起來吧?
三秒鐘後,沒有燈亮。
徐郁青:……
這年代是有燈的吧。
皺着眉從第一排搬來個闆凳,踩着往上瞧了會兒,有燈棍。
徐郁青松了口氣,還好,沒穿到蒸汽時代。
隻是晚上有人拉了電閘。
她把凳子踢回去順道坐下,反正這衣服褲子也看不出來髒不髒。桌子裡放着幾個本本,徐郁青摸出來看。
本子上一筆一畫寫着徐郁青的名字。
?
我的座位?
徐郁青頓時來了興趣,奈何實在看不清楚,隻好在桌子裡來回摸索有用的東西,最後在角落裡摸到盒火柴。
上學帶火柴幹嘛。
她把火柴盒舉到眼前看,在桌子底下伸長了腿,隻聽‘咣當’一聲輕響。
“?”徐郁青把腿挪回來俯身向下看,“又是什麼?”
說着把眼前圓柱形物體小心翼翼放到桌面上嗅了嗅,油?油燈?
不太确定地劃開一根火柴點了點。
課桌上亮起一片昏黃的火光。
徐郁青呼了口氣。幸虧剛才沒用力伸腿,這要是倒了一地油,回頭把教室點了可就不好了。
借着這點光,徐郁青翻開本子看。
是‘她’記的筆記,密密麻麻很是認真。
好學生啊,徐郁青不甚在意地聳聳肩。
失去興趣般扔回了桌子裡。
這裡的桌子頂多一米長,凳子還沒屁股大,還有不知道什麼地方就冒出來的油燈。
舒适度低,危險系數高,不是個睡覺的好地方。
徐郁青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回家睡,她家再怎麼說也能有張床吧。
她決計是不能在這方面委屈自己。
至于那個爸,徐郁青抓抓頭發,實在不行互毆算了,說不好誰家暴誰呢。
離開之前她沒忘記關燈,又給教室挂上鎖,順着剛才的路往回走。
站在家門口時又是一腳土。
門還是她推開往外跑時的樣子,那個爸确實沒追出來。
她邁過門檻反手把門掩上走進院子裡,南邊應該是徐郁青的房間。
正屋客廳連着帶炕的房間,她剛清醒時看見了。
門口還是一地碎玻璃。
徐郁青事不關己直接回房間去。
屋子裡也是漆黑一片。
“教室裡有燈,這裡應該也有吧。”徐郁青在牆邊摸索,結果什麼也沒有。
她忍着翻白眼的沖動摸到桌邊,好在油燈是有的,于是從口袋裡拿出火柴點上。
舉着燈在房間裡走了一圈。
腦海裡自動浮現出四個字。
一貧如洗。
她把燈擱在桌子上,人倒在床裡,頭磕在床闆上‘咚’的一聲。
“啊!我靠。”好薄的被子好硬的床。
這居住環境。
還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