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郁青微微張着嘴久久沒有回神,表情漸漸變得難以置信起來。
床——
塌了???
半晌她扯開被子掙紮着站起來,低頭看這一地狼藉。外面傳來一陣紛亂又急促的腳步聲。
這個世界還能再荒謬一點嗎?!
徐郁青單手抱頭原地轉了兩圈,不是吧。
不會要她賠吧?
“徐郁青?徐郁青!你怎麼了,開門!”一牆之隔,李執正焦急地‘砰砰’拍門喊道。
她用力抓了下頭發,這都是什麼事啊。
“徐郁青?說話!”
“你不出聲我踹門了啊。”
“我真踹了?”
“……來了。”徐郁青穿上鞋子,有氣無力地應道。
門一打開,李執那張不安的臉立刻湊了上來,“怎麼了,你沒事吧?”
徐郁青擡眸看了他一眼,說“有事”,便把門口的位置讓開放人進來。
除了李執、李想之外,還有招待所的兩個人,魚貫而入。
目瞪口呆。
還是李想最先反應過來,關切地問:“你受傷了嗎,摔哪兒了?”
李執聞言立馬掉頭雙手握住徐郁青的肩膀,扳着她前後轉着翻來覆去地看,“還好吧?有沒有哪兒疼?”
徐郁青煩得很,擡手向外掙開他的禁锢,“沒有,就是有點莫名其妙。”這個地兒它就算再破,也不能破到這種程度吧。
這根本不合理!
說話間徐郁青餘光看見招待所的人在盯着她的右手腕,李執給她的表還戴在上面。
不好,不會是覺得她有錢想訛她點吧?
她腦子活絡,馬上思量着要不要裝作受點傷,先發制人。沒想到李執被她掙脫之後毫不猶豫地調轉槍口:
“你們這破店還想不想幹了,這種床都敢給人睡?傷到人你們負得起責任嗎!”
“她現在看是沒什麼外傷,要是有内傷你們賠得起嗎!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徐郁青眨眨眼,我?
我算哪塊兒小餅幹。
兩位員工連忙陪着笑臉說對不起,他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之前也從來沒見過呀。
态度倒是不錯,多半是屈服在李執這副兇神惡煞的面孔下。
李執還在喋喋不休的語言攻擊着。
半晌李想适時開口:“發生這種事誰都不想,現在不确定的是我妹妹有沒有内傷,但受驚吓是肯定的。”
兩位員工被一頓數落之後再看溫和的李執就像是見到了救星,“是是是,您說得對。”
救星:“先給我妹妹換個一樓的房間,離我們近一點。明天起來如果沒有反出來的傷那還好,如果有,你們得跟我們一起去醫院。”
“啊?這……”
“走吧,我先跟你們去拿新房間的鑰匙。李執,你留下來幫忙收拾一下東西。”李想說話客氣但不容置疑,三言兩句把事情處理完畢。
自始至終徐郁青完全置身之外。
這兄弟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得天衣無縫,她心裡不住地點頭,牛啊牛啊。
員工被李想忽悠着迷迷瞪瞪出去拿鑰匙,完全沒想起來索賠這回事。
見人出去了,李執走了兩步蹲下去幫她撿散落在地上的東西。背包被徐郁青放在床尾,原本是圖個安全方便,現在好了。
收拾完了一次又一次。
還好現金她都收在身上了。
李執像是沒覺得麻煩,“你怎麼東西就這麼點?”
徐郁青也走過去,“我們窮苦人家就是這樣的。”
“?”李執回頭看她,“你對着我倒是上得來話。”
“什麼意思?”
“剛才那倆人在,你大聲說話都不敢。”
?
“還有,”李執又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你三叔打你,你連跑都不知道,就傻站着讓他打。”
???
大哥,你哪隻眼看出來我傻站着了?
徐郁青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問道:“我跟那個三叔說話,你從什麼時候來的?”
李執神情突然變得很奇妙,徐郁青沒看懂。
片刻後他猶豫着說:“他打你那巴掌的時候我就看見了,但我跑過去也需要時間啊,幸好後面那一腳趕上了。”
“……”
誰打誰?
李執:“你也不用覺得丢人,反正我幫你報仇了,我也不會告訴别人的。”
見她不說話,李執又補充道:“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臉不疼吧?”
徐郁青扯了下嘴角,冷冷地說:“你應該是眼神不太好。”
“嗯?”李執很認真地否認說,“沒有啊。”
徐郁青面無表情:“行,收拾吧。”
一樓的新房間比二樓的大一點。
李執打頭陣,放下東西在床上用力坐了兩下,“可以,這個結實。”
“那就行。”李想把新鑰匙給她。
徐郁青覺得自己在廟裡這麼多年,都沒到這裡兩天來得精彩。
從前見得大多是愛恨情仇、癡男怨女,然後站在上帝視角給一些不知道有沒有用的建議。
現在好了,她自己變成樂子了。
到底是誰在說八零年沒意思的啊?
徐郁青歎了口氣,想着擺擺手讓這兩個人出去,剛擡起胳膊就感受到了手腕上清晰的重量。
差點忘了。她把手表摘下來,“這個還你。”
“我不用,你戴着吧。”
徐郁青也沒多說,直接塞到李執懷裡。
李執見狀低頭給自己戴上:“那行,你要是看時間再跟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