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營銷手段!
徐郁青含着話梅糖從供銷社出來,看見李執手裡的大包小包陡然回過神來。
好嘛,這下不僅是見義勇為,還給人家鋪子當了一回财神爺。
徐郁青:“大意了。”
李執把左右手的袋子分分平均,讓雙手的重量基本維持平衡,聽見她的話悶頭問了句“什麼”。
徐郁青把糖嘎嘣嘎嘣咬碎了,語氣倒是平靜,“說你人傻錢多。”
“我又怎麼了?”李執聞言佯裝生氣,“買點你愛吃的你還說我。”
徐郁青看透他都用不了兩秒鐘,除了戰術性提高說話音量,剩下的也不知道裝的像點。
“你看不出來他送你那包就是為了讓你多買點嗎。”她說。
“?”李執愣了愣,片刻後學着她先前的話反駁道:“第一,這是人家送給你的。第二,你剛才就看出來了?那你怎麼不早提醒我。”
“我……”徐郁青一時沒接上話。
難道要說自己剛剛做了好人好事内心隐隐有些興奮,以至于突然接收到外來的表揚人有點找不着北,所以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隻是促進消費的手段而已?
就像超市裡的免費試吃那樣。總有人明明不喜歡卻也因為不好意思拒絕而或多或少買一點回家,等它超出保質期再原封不動扔進垃圾桶裡。
徐郁青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會掉進這個套路裡。
李執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你呀,就是想太多了。人家根本沒有這個意思好不好,這些都是我自己想買的。”
“才不是。”徐郁青扁扁嘴,這明明就是打着‘禮尚往來’的幌子産生的額外支出。
浪費錢。
李執被她的神情逗笑了,“買點東西你怎麼這麼不高興,你不是愛吃嗎。”
“我愛吃的多了,難道還能都買回來嗎。”
“可以啊,為什麼不能。”
徐郁青:……
跟你這種有錢的大少爺聊不到一起去。
不過她的心态轉變的也很快,又不是她花錢,不吃白不吃。
于是情況就變成了徐郁青捧着果幹吃個不停,李執拎着東西亦步亦趨跟在身後,半晌問道:“你還想去哪?”
徐郁青站定,吮了吮手指上遺留的糖粒子,“我記得書店好像就在這附近。”
“是,要買書啊?”
她點點頭。
來都來了,《易經》還是買了吧。
這世界太有陌生感,還是得盡快有點熟悉的東西傍身。
萬一日後派得上用場呢。
李執說距離不遠可以走走,徐郁青自然沒什麼意見。
道路兩旁種着不知名的粉白花樹,花瓣飛揚打着圈兒纏綿在她腳邊,零星幾片墜在肩頭。
李執突然變得沉默起來。
和不那麼聰明的人出來就是會輕松很多,起碼她不用再胡扯什麼世界名著。李執才不會想知道她要買什麼書。
他不說話,徐郁青也沒開口。
街邊的小販雖然不比供銷社,但種類也是各式各樣。
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看着都十分有幹勁兒。
在大時代的灰黃色基調裡洋溢着格外顯眼的生命力。
“那個,”以李執的性格來說,保持片刻的安靜已經實屬難得了,他說,“花落在你身上了。”
“什麼花?”徐郁青低頭看。
“海棠。”李執說着把她身上的花瓣捏起來放在手掌心攤開來看。
徐郁青垂眼,他的手被帶子勒出一道白痕。
有這麼沉嗎。
她輕輕吹了口氣,花瓣重又飄落在地上,同時李執微微合了一下手。
“我幫你拿點?”徐郁青好心道。
“啊?”李執抿着嘴唇喉結滾動,半晌有些慌亂地說:“不用啊,我怎麼可能讓你拿。”
徐郁青看得一頭霧水,慌什麼。不過這人向來奇奇怪怪的,她差不多已經習慣了。
“公交車線路隻有這一條是嗎。”她對海棠還是玫瑰并無興趣,随着心意另起了新的話題。
這才是她今天出來的主要目的。
“公交車?是啊。你不想走了?快到了。”李執還以為她是說要去書店。
“那交通很不發達啊。”這條線路并不通向鎮南。
“就這兩步路你都走不了?下次我騎車子帶你好了。”
兩個人整了半天的雞同鴨講,倒也合情合理的對上了。
徐郁青:笑死,難道我不會騎自行車嗎。
書店的大門随着時間的推移、腳步的挪動逐步映入眼簾,李執忽然想起來之前的問題她還沒回答,重新又問了一遍。
“什麼東西?”徐郁青有點懵。
“你怎麼知道那個人是小偷的?”李執耐着性子重複。
原來說這個,徐郁青後來也沒有說謊的習慣,于是很坦誠地說:“因為我以前偷東西也這樣鬼鬼祟祟的,他一看就沒什麼經驗。”
李執倏然睜大了眼睛,“你??偷東西?”
“嗯,怎麼了?”
“真的假的,你偷什麼了?!”
時間有些久遠了,徐郁青細細思考了一會兒,“也沒什麼吧,就是迷路了沒飯吃,順了路過的人一塊壓縮餅幹。”
“壓縮餅幹?”李執沒聽過這個,“進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