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忘了現在好像還沒有壓縮餅幹這種東西,她直白地解釋道:“就是很幹巴的餅幹,我就着水才咽下去。”
“哪來的水?”
“山裡的,到處都有。”徐郁青語氣平常,李執反倒沒那麼開心了。
半晌他才說:“你偷都偷了,怎麼不偷點錢啊,去買點好吃的。”
徐郁青聽着他有點陰陽怪氣,語氣也沒有太客氣,“你是不是蠢,我偷錢有什麼用,有命花嗎?真走到能買東西的地方人早就餓死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李執百口莫辯,不知道好好的說着話呢她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徐郁青:“那你什麼意思。”
李執手忙腳亂給她剝開了一塊糖遞到嘴邊,“我真不是,我就是想說那你爸呢,都不管你嗎。”
“都說了迷路了。”徐郁青沒好氣兒地說。
“好好,怪我沒聽清。糖。”他又往前送了送。
徐郁青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确認李執隻是腦子不好,其實并沒有惡意,這才伸手把糖扔進口中。
李執見她願意接他的糖,稍稍放下心來把糖紙收到衣服裡,小心翼翼地問:“不生氣了吧?”
“書店到了,你要去嗎?”徐郁青懶得回答他。
李執:“你應該很快就出來了吧,我就不進去了,喝汽水嗎我去買。”
隻見她招招手,“去吧。”
徐郁青在書店轉了一圈,最後買了一本超薄的基礎本,隻十幾頁,字印得密密麻麻。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她付完錢再手裡掂了掂,估計李執不會問,但還是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背過身把書插在了褲腰裡,外套正好蓋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輕輕爽爽出門,李執正握着汽水站在台階上。
“你怎麼空着手出來了?”他迎上前一步。
“沒有,回家吧。”
*
“中午你想吃什麼,要不我們在外面吃完了再回去?”李執追問道。
“吃飯不要錢啊,家裡不是說有阿姨做飯,我正好嘗嘗阿姨的手藝。”
“也行,她很會做油潑面,你一定喜歡。”
“是飯我都喜歡。”
李執聞言笑得開朗,“那你還挺好養的。”
嗯,她認同,比狗好養。
徐郁青以前經常刷到社交平台養小狗的日常視頻,小裙子都能挂滿好幾個小櫃子,飯還頓頓不重樣,狗糧都是進口的。
視頻裡主人語氣溫柔地問小狗,今天想穿哪一條裙子呀。小狗就高興地跑過去選一條搖尾巴。
徐郁青看不出來這些裙子有什麼區别,反正都挺漂亮的。
想到這她茅塞頓開,原來李執是把她當寵物養了。
雖然眼下她的待遇還沒有狗好。
回去的公交車人少了許多,李執把手裡的東西墊了紙一一放好,徐郁青事不關己的吃果幹。
“以後你上大學也要坐這班車。”李執忽然說。
“我要是真上大學了肯定住校啊,誰會沒事天天坐車。”
李執:“你的意思是上了大學就不回家了?真沒良心。”
這個人居然還會講良心呢,徐郁青笑笑,“放心,就算真走了也會回去看你們的。”
李執一把奪過去她手裡的果幹填到了自己嘴裡以示不滿。
“?”徐郁青皺眉,“我咬過了啊。”
李執蠻不在意地嚼嚼。
日頭西移,徐郁青有些困了。
人坐車就是容易困,尤其是沒有手機的情況下。
一連打了三個哈欠,她實在睜不開眼。
“睡會兒吧,到站我叫你。”李執替她把外套攏好。
徐郁青覺得好笑,按理說不應該把他的衣服給自己蓋上嗎。
李執:“你在笑嗎?”
“沒有,你的錯覺。”
“你這衣服都撐不起來,太瘦了。”說着又把她衣服攏得更緊些,一絲縫隙也不漏。
徐郁青當然知道自己現在像個骨頭架子,但還是說,“瘦點不好嗎。”
大概人類的本質是叛逆,徐郁青就是不想順着他。
反觀李執倒是很會順杆爬,他說:“不好,我不喜歡太瘦的。”
?
拜托,誰要你喜歡啊。
公交車晃晃悠悠回到他們的起始站,李執一隻手拎完了所有東西,空出一隻攥着她的胳膊肘。
徐郁青:“謝謝,我清醒了,你撒開我。”
兩個人推推搡搡往回走,剛拐過最後一個路口就看見了家門口停着的四輪小汽車。
李執挑挑眉,“我爸回來了。”
徐郁青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位縣長隻怕比李想更難應付。
更何況,他還聽見了自己之前不知所雲的發言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