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她低聲喊了一句,“先出去。”
李執“嗯”了一聲拖着人倒退着往後走,“把門讓開!”
三叔也隻得咬着牙讓人往後退。
說白了也就是些沒什麼文化的莊稼人,一輩子背靠土地吃飯,這次能來幫三叔抓人,多半是為了講個義氣。
徐郁青也沒想真的為難他們,她一面警惕地後退,一面說:“你們隻會說不敢殺人,那又知不知道,綁架一樣是犯法的。我如果去起訴你們,你們猜,能進去蹲多少年?”
“你、你們是一家的,哪有起訴自己家人的!”
“就是。”
“警察也管不了别人家的事。”
“是嗎?”徐郁青努努嘴,“那我不起訴三叔,起訴你們不就好了。對了,你叫什麼來着?”
被點到的人慌亂地擡手指着她,“你……”
徐郁青趁其不備一掌劈在他的手腕上,電光火石之間,鐵棍轉移到了她的手中。
她随手掂了掂,“再說一次,都别輕舉妄動。”
三個人一路往外走,三叔一等人一直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徐郁青想。
真是麻煩。
眼見着他們要退出大門,大家都變得有些焦躁不安。
徐郁青擡頭向上看了一眼,一個用力扯掉了門房的燈繩。衆目睽睽之下,三兩圈捆好了三嬸的雙手。
‘作案手法’非常之利索。
按照電視劇的橋段來說,現在他們退出去,門口‘恰好’就會有交通工具以便他們逃跑。
俗稱女主光環。
然而此時三個人站在胡同口,大街上連頭毛驢也沒見着。
靠,這怎麼跑。
雨還在淅淅瀝瀝下着,難度系數隻會更高。
“徐郁青,你可别一錯再錯,現在放開我還不晚。”三嬸顫巍巍地說。
徐郁青在回想自己曾畫過的地圖,三嬸的話過耳朵她也隻轉了下手裡的鐵棍,漫不經心道:“閉嘴,要不我給你牙敲掉。”
青天白日的,在村裡大張旗鼓的綁架人就太蠢了。
眼見着身後跟着的人隻多不少,拐了三個胡同口後,徐郁青一把把三嬸推進了路邊的排水溝裡,然後迅速拉上李執的手:
“跑!”
不遠處人聲沸騰,有人忙着從溝裡救人。還有的人,“快!回去騎上車追!他們跑不遠!”
徐郁青步履不停,居然還有聰明人。
“現在怎麼着。”李執回頭看了一眼問道,“往哪跑?”
往鎮上的路是去不得,太顯眼了。徐郁青當機立斷,“山上。”
山路崎岖,追人最是不易,徐郁青也最熟悉。但跑出來一段距離後,徐郁青放慢了腳步。天氣惡劣,進山諸多危險,她倒是習慣了,可是。
她掃了李執一眼,這還有位大少爺。
兩個人隻身還算靈活,徐郁青七拐八繞穿過林子裡的小路繞到了學校的圍牆後面。
她指指眼前兩人高的牆,“給我搭個手。”
“怎麼搭?”
“手心朝上雙手交叉。”
李執領悟得很快,徐郁青一個借力踩着他的手攀上了牆沿。
李執憑借身高優勢,助跑了兩步挂在牆上,被徐郁青拉了上去。
“我先跳,接着你。”他看了看高度,作勢要跳。
隻聽咚的一聲,那頭徐郁青已經穩穩落地,正單手撐在地面上,“想什麼呢,趕緊下來啊。”
李執:“……”
大概是天氣的原因,學校裡的人早早就散了。兩個人借着雨水沖幹淨了手,熟門熟路爬上了教學樓。
門都落了鎖。
李執四處張望着:“咱們在這安全嗎?”
“燈下黑,他們會以為我們往外跑,就算往這邊追,也隻會堵在山路口,等雨停了我們回村裡。”
“還回去?”李執不解地問道,“你要幹什麼?”
徐郁青笑容狡黠,“送他們點臨别禮物吧,要不白費了今天這陣仗。”
過了好半晌,李執彎腰湊到她眼前,耐人尋味地說:“我以前還真是小看你了。”
距離太近,徐郁青冷着臉推開他,“那以後就長點記性,别随便小瞧人。”
“行。”李執起身擰擰衣服上的水,“現在怎麼辦,我把教室門踹開?”
“不行,如果他們要進學校,門開着第一個暴露。”
“那也沒鑰匙啊。”
徐郁青原本正翻包找卡子,聽到他的話眯了下眼。
鑰匙?
她快速從包底摸出來‘徐郁青’留下的四把鑰匙,J?
鑰匙插進鎖孔裡轉了一圈,鎖頭意料之中的彈開。
果然是教室的。
李執有些驚訝:“這裡的鑰匙你怎麼會有?”
“以後再跟你說。”她把鎖拿下來,看了一眼教室上方和走廊連接的小窗,順手把李執推進去,“從裡面把窗打開。”
說着又把鎖重新挂上。
李執了然,她翻窗進去的時候還給搭了把手,“這小窗,我得練鎖骨功才進得來。”
徐郁青沒搭理他,把濕透的外套脫下來扔在桌子上,走到第一排找到了‘她’的座位。
東西沒人動過,隻有一本書和田字本。
“歇歇吧。”她招呼李執坐下,自己随意翻了翻本子正要塞進包裡,卻無意間看見了中間一頁留下的兩行字。
筆迹她很熟悉,是原來的徐郁青。
待她看清書寫的内容霎那間變了臉色,隻見上面一筆一劃認真寫着:
你要逃離這裡,永遠不要回來。
無論用什麼方式,無論犧牲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