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這地方怨氣重,咱們還是下山吧。”孔蘇孔蘇小心翼翼地開口。
“怨氣重?”尹快雪嗤笑一聲,轉身看向她,“你家大小姐我,是會被這點怨氣吓跑的人?”
孔蘇低頭不敢接話,隻是害怕地攥緊了手裡的帕子,段野雪是玄門世家武陵段氏的掌上明珠,驕縱非常。
尹快雪懶得再理她,邁步走向墳冢,蹲下身細細打量。墓碑下的土被翻得亂七八糟,她伸出手,指尖觸到冰冷的白玉,掌心卻莫名一燙。她皺眉,收回手,低頭一看,掌心竟多了一道淺淺的紅痕,像被什麼灼過。
“奇怪……”她喃喃自語,擡頭看向遠處。天邊殘陽如血,映得山林一片暗紅,風聲低嗚,像在訴說什麼。
她站起身,正要再探,忽然一陣霞光從墳冢深處溢出,五色斑斓,襯得天上的毒辣陽光都暗淡了幾分。她眼珠子不自覺轉過去,定睛一看,隻見一抹流光溢彩從土中緩緩升起——那是一件裙子,羽毛閃爍,變幻莫測,恍如百鳥齊鳴。
“百鳥裙?”她瞳孔一縮,脫口而出。
那裙子她再熟悉不過,成為白矖妖姬後日日穿在身上,連袖口秃了的那撮羽毛都一模一樣。她愣在原地,指尖微顫,腦海裡閃過十四年前的畫面——她身披這裙,劍舞長空,血染山河。可現在,它怎麼會在她的衣冠冢裡?
“大小姐,那是……”孔蘇也看到了,聲音抖得像篩子。
尹快雪沒答,邁步走近,伸手想碰那裙子。指尖剛觸到羽毛,一陣陰冷的濕風撲面而來,她眉頭一皺,怎麼過了十四年,百鳥裙上的怨氣不減反增?
尹快雪問道:“尹快雪的衣冠冢在這裡,那她的師姐尹時晴呢?”
孔蘇道:“十四年前,她帶着白矖元君在衆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再也沒有人見過此‘狼狽雙姝’......”
狼狽雙姝,這麼多年過去,這個稱号竟然還沒有易主,親切地都讓她有些熱淚盈眶。
尹快雪繼續問道:“屍首呢?”
“根本就沒有屍首,各大世家苦苦搜尋了十四年,連着壓箱底的招魂至寶都拿出來了,可至今都沒有發現狼狽雙姝的蹤迹,傳聞中,尹時晴動用禁術,将她們二人送到了禁地。”
尹快雪伸出手,摸了摸多年不見的百鳥裙,胸口處有一個小小的黑色洞口,正是箭簇穿透而過的痕迹,她的指尖觸及百鳥裙箭痕,怨氣刺骨,裙擺微顫,似有低鳴,她低喃:“是誰讓我活了過來?”
夕陽如血,墓碑上的“尹快雪”三字似要躍出。
裙子忽地劇顫,羽毛如刀,化绯色幽影撲向她咽喉。她側身一避,掌心靈火熄滅,幽影纏上手腕,冰冷刺骨。她咬牙低喝:“你敢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