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蘇垂着頭,并不敢看尹快雪,仍舊在苦口婆心道:“少府君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您啊......”
絲毫沒有注意到前頭的金縷鞋兀自停在了一處,突然間,孔蘇隻覺得額頭傳來一聲“嘎嘣”脆響,就像是被人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口的青蘋果。
孔蘇一個沒有忍住,直接哀嚎了一聲:“啊!”
尹快雪笑嘻嘻地伏下身子,伸出手指在孔蘇額頭通紅處壓了壓:“我知道那渣渣心裡頭在盤算着什麼,正好本元......元氣滿滿大小姐有這份閑情和閑心,一道走着!”
梅染色袖袍豪氣指點江山,上頭繡着的鳳尾綠咬鸢差點要抽到孔蘇的臉頰,她忙不疊地捂着胸口往後退了幾步。
旁邊蕭氏的子弟已經抽出佩劍,隻等蕭衍渡一聲令下,飛往雲栖方壺境。
孔蘇整理了下被吓得亂顫的小心肝,小心翼翼道:“大小姐,咱們和蕭氏一道禦劍前行嗎?”
尹快雪的聲音不由得拔高幾度:“禦劍?”
她擡頭丈量了下天空的高度:“本大小姐出行,怎麼可能會選擇這般勞心勞力的方式?你且去尋個步辇來,這出門在外的,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孔蘇額角抽了抽:“大小姐,這裡距離方壺境足有三萬公裡,若是乘步辇......”
她在内心咆哮:“不知道要坐到有猴年馬月啊喂!沒準蕭少君都證道成仙了!”
尹快雪漫不經心地轉着銀卷草紋腰帶,直把窩在裡頭的牛牛嚎得哀鴻遍野,痛不欲生。
尹快雪看了眼旁邊的尹風和,挽起唇角笑了笑,牛牛在裡頭嘀咕:“你一露出這樣的笑容,我就有一種超級不祥的感覺......”
果真耳畔傳來了尹快雪陰恻恻的笑音:“小風和啊,你們白矖元君當年不就有一頂可以在天上飛的步辇?”
尹風和一臉驚喜:“幽篁仙子能夠喚來嗎?自我有記憶以來,就沒有見過它。”
尹快雪道:“什麼?這麼好用的步辇竟然被束之高閣?當真是遺珠棄璧,我都要替它哭一哭了......”
尹風和頗不好意思:“府君和十二月主們多數在閉關,而我們這些小輩,縱然想用也是用心無力,根本駕馭不了元君所遺之物。”
尹慕和一臉崇拜:“幽篁仙子今日能讓我們一飽眼福嗎?”
尹快雪道:“好說好說,你們誰還有符篆?”
尹慕和忙不疊從袖口掏出一摞金燦燦的符篆:“幽篁仙子,用我的。”
尹快雪取了一張,頗為自信道:“等着,今兒我就要坐一坐尹快雪當年寶貝得不得了金荼蘼步辇。”
在衆人翹首以盼下,一道璀璨金光呼嘯而過,隻聽得蕭清晝“草”了一聲:“還真以為幽篁仙子得了白矖元君的真傳,能喚來金荼蘼步辇長長見識,現如今看來,還是高估了這個繡花美人稻草腦袋了。”
面前什麼都沒有,連步辇的一根繩子都沒有出現。
尹快雪不信邪地又抽了一張符篆,傾注全部心力默念口訣:“明發輝光至,增榮驷馬車。現!”
再一甩,依舊在爛漫金光閃過後,餘下一層薄薄的白煙,在場的小輩們無不失望,有些段氏門生還絕望地将手掌覆蓋在了臉上,連着頭發絲都在傳達,可不可以不要靈力這般低微的大小姐......
楚掌掌嘲諷道:“我原不知尹快雪什麼時候和你關系處得這般好,她那金荼蘼步辇除了尹府君和尹時晴能坐外,連他們若耶十二月主都沒有摸到過邊,段野雪,吹牛皮這種事情呢,也得吹個力所能及的,不然破了,不好找補啊。”
尹風和絞盡腦汁找補道:“也許是我們這個符篆失卻了金絲,所以喚不來金荼蘼步辇。”
尹快雪咬牙切齒:“我就不信邪,當年我召......我看尹快雪召喚它的時候,一張殘損了大半的符咒都行,怎麼現在缺了根金絲,就叫不動它了。”
在場的小輩一陣鄙夷,廢話,也不想想白矖元君的靈力修為多深厚,當年讨伐“白矖禍亂”時,各世家折損了多少榜上有名的高手,你一個連鐮刀狸都鬥不過的嬌嬌大小姐怎麼可能和她相提并論!
一張金燦燦的符篆出現在尹快雪眼底,四周攀爬着一圈奢靡的金絲線,順着符篆往上,是一雙玉筍般的手,骨節分明。尹快雪頓覺全身的靈力湧動,隐隐有奔騰之象。
尹快雪猛擡頭,驚聲道:“少君,你怎會有若耶符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