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照父有什麼要說的?”
“啊,沒有”,嬴照說到,“老臣就再向大王舉薦一位人才吧。”
“老師請講。”王歸在桌案上展開一卷簡牍,看了起來。
“在宗伯下擔任旅下士的虞招,臣曾經和他有一面之緣,這個人雖然年輕,但是非常有見識。”
“旅下士?”王歸擡起頭,眼神驚異的看着風公,拈了拈上唇邊的胡子,笑道:“這,老師覺得他能擔任什麼職務?”
“師長。”
“師長?”
“師長。”風公照點頭,用老邁堅定的聲音答道。
王歸放下手中的筆,面帶為難的笑容四處打量,但是并不說話,一會,坐在陛上的商王歸手做揖禮狀,笑道:“好,老師說是師長那就是師長吧。” 風公照欠身還禮,心中暗暗歎息,想到如果不是先帝子難沉湎于興修宮室,弊病久拖不決,商方如今處境也不至于如此窘迫。
玉蟾默默的扒在星羅棋布的夜幕上,商王的寝宮依然燈火通明,胸懷壯志且銳意進取的商王子歸将和最為倚重的大臣讨論國事達旦。
翌日,于隕生宮的正殿之中,經過一番激烈的唇槍舌戰,王歸肅靜朝堂,向群臣宣布七天之後,商方登人十二萬,戰車兩千五百乘,征讨虎方;折公率南方十七國登人七萬,戰車一千五百乘在虎夷境内與商方會師。到了出征之日,在隕生宮正殿前的廣場,武士将七名嗚咽顫栗的俘虜枭首祭旗,王歸站在正殿中間一階墀台,高唱商頌《長發》為征伐虎方的大軍送行,最下一階墀台上一千名樂師接過商王歌聲,齊聲頌唱:
“洪水茫茫,
禹敷下土方。
外大國是疆,
幅隕既長。
有娀方将,
帝立子生商……“
十二萬身披銅革甲胄,頭戴插羽兜鍪的武士分為十二師,刺着二十八宿的長旗如同幾百條空中翻絞的黑蟒,大軍掩在無數于風中掙動的旗幟中。兩千餘輛戰車被披堅執銳的戰士圍繞,車上赤裸上身的武士擊打豎立的戰鼓,繪有雲氣紋和巽卦的大鼓每敲擊一下便會喚來一陣遒勁的長風,重鼓聲連連。商方大軍依次穿過宮門前五條高牆夾成的狹長複道。商王子歸攥住腰間的佩劍,凝望漸漸遠去的商師。當最後一支隊伍消失在視野的盡頭,他的胸腔裡似乎有什麼沉了下去,以至于胸中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