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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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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梁州東北偶木邑。一株賦予村邑名字的參天連理古樹下,三個穿開裆褲,瞧着約麼兩三歲的胖娃正圍跪在樹下玩螞蟻。胖娃們朝着螞蟻洞吐唾沫,看螞蟻們忙碌慌亂的樣子不亦樂乎。興許是吐沫吐多了,一名男娃起身踮着稚拙步子就往旁邊的富農宅院走去,院子門口坐在台階上的老婦人一心剝着豆莢,并未看到尋水的男娃。于是男娃走進院子,扒了扒趴在石磨上睡覺的七八歲壯孩,但男孩正在暖陽下睡得香呢,一動不動,于是胖娃摸進客廳。

“戰報到了。”客廳中老頭兒簡度道,他的侄子簡期賜和侄孫簡勝同在屋内。

“誰赢了?”簡期賜問,不覺跪立起來。

“折方赢了,”老頭兒道,“師奈恐怕要更操勞了。”

中年男子聽罷歎氣失望坐下,仿佛一瞬全身肌肉都松弛了。一旁不到三十,白皮淡眉細目薄唇肉臉的青年深吸氣看着叔父,想了下道:“輸到什麼程度了?全軍覆沒了?”

簡度微微搖頭道:“倒不至于,聽聞是雙方開戰,左軍遭重創……”

“水,水。”幼兒聲,簡度正說着,胖娃踉跄至屋内,拽住簡期賜褲子。

簡期賜正沮喪,一瞅小孩兒打擾,扯開孩童小手怒道:“滾!”

小孩吓得大哭,簡期賜咬牙切齒,“嘿……”更不耐煩。

“簡午。”簡勝向屋外喊,語氣冷靜,然而并未有人回應,于是簡勝走下座位從門框探身又大喊一聲:“簡午!”

“嗯?”院落中正在打盹的壯孩揉着睡眼,一頭霧水支應。

“帶遵兒去喝水,”簡勝平和道,“别讓他們再來鬧。”

“好。”簡午揉臉慢慢站起來,又黑又胖,個頭已可比成年人,然而揉眼睛的手放下露出的卻是一張稚嫩小孩臉,使人忍俊不禁。

簡勝回位坐下,族尹簡度繼續說:“折方姒,姒……啧……誰來着……對,姒犫率軍猛攻參方左軍,令尹景崇王下令右軍救援左軍,但聽說右軍怠戰,行動故意拖延,以至于左軍被打散還沒走完路,見左軍潰散更是直接逃跑,引得士氣崩潰。”

“這樣都沒全軍覆沒?”簡勝吃驚。

“沒,那邊說景崇王率中軍斷後,大部分将士安然退回城内,最後就左軍傷亡被俘四千餘人。”

簡勝聽了默默點頭。

“消息說事後前任令尹巫起的兒子巫匄被斬了,巫氏也從卿族除名,淪為普通大夫之族。”

簡勝半閉着眼靜聽叔祖父說話,眼珠頂着眼皮起伏,兩手自然交疊,左右手拇指相互撥弄,叔祖父說完,簡勝開口道,“那就基本沒跑了,看來當初憂愁的事還是不幸言中了,參方雖為一等大國,然而各氏族間瓜葛糾紛難以調和,熊老在咱們這裡流亡了幾十年,就算如今奪回王位,也難以解決參方幾代人留下的積弊。”

簡期賜拳頭砸在大腿,忿恨道:“悔不該信他的,原以為他是什麼有能耐的人……”簡期賜看了看簡勝和叔父,“事到如今可怎麼辦?折方還能容得下我們嗎?”

“欸,”簡度微微擡頭,微有愠色盯着簡期賜,“他再怎麼着也是看着你長大的長輩,怎麼能如此說他?”

寬腮面如重棗的簡期賜撇嘴歪頭看向一邊,默不作聲,簡度瞪了眼簡期賜,才緩緩繼續說:“也是為難師奈了,流亡那麼多年,都半條腿進棺材了,才回去繼承王位,他又能做些什麼呢……隻是當初是該聽勝兒你的。”

簡度沉默,一時屋内無人發聲,顯得屋外知了聲更嘈雜了。

“事已至此,眼下還是要以有娀氏的前途為重。”簡度又開口,說罷目光落在面前兩位年輕人身上,透出期待二人出謀的意願。

“處境雖難,好在并不複雜。”簡勝邊想邊說,另兩人都看向他,“擺在我們有娀氏面前的無非在折參間做選擇。可參方這一敗,縱使歲澤三師完好,但向天下暴露國内的問題,諸芈也隻能為求和焦頭爛額了。參方尚且自顧不暇,哪裡顧得了我們?”

簡度喝茶點頭,簡勝繼續道:“眼下我輩吉兇,也隻在折王了。所以,當務之急是弄清楚折廷對我們之前支持參方憤怒到了什麼地步,”簡勝看向族尹,“如今好就好在我們有娀氏是窮弱小邦,為大國所輕視,既不會為立功而高看我們一眼,也有可能沒注意我們的冒犯之舉。得去探探折廷的口風。所以,叔公……”

簡度擡手打斷簡勝,語重心長道,“老朽明白了。”

“伯父。”

“嗯?”

“三月前參方王孫因為儲君之事離開了母栖邑,”簡期賜道,“您看我們要不要把應兒也接回來?”

“接!”簡度斬釘截鐵道,“若不是參方突然戰敗,老朽本來就要和你們說這事。”

“應兒?”簡勝像是在回憶的樣子,“是伯父期業家的那個堂妹?”

“對,正是。簡期賜答。

簡勝驚喜道:“我聽說她出生時有異象,果真如此?”

簡期賜和簡度對視了一下,簡度道:“嗯,那孩子出生時四周草木化形,附近百裡山鬼乘猙獸圍觀。我們幾個老頭為之貞蔔,卦象顯示‘明出地上’。便決定給那孩子起名為應,望她能應卦象。”

簡勝眯眼道:“竟還有這種奇事。”

連理老樹下,簡期賜與簡勝從院門中走出,兩人與正坐在門口的老婦人道别後,說了幾句話,便各自離開,院牆前又隻剩擇菜的老婦人與幼兒們。許久,已近黃昏,老婦人起身将手中菜捆甩了甩,甩掉塵土與水滴,便招呼孩子們回到院子中,将院門關上。

至月中,風方都城母栖邑郊外的一處農家小院,老妪提着藤籃推開院門坐上篷車。院牆之内,梧桐樹依然茂盛,隻是較月前綠的更加沉穩,樹下院子裡還是花開叢叢,但與春末時不同,已不是那副碎花連片蓋枝的景色,而是綠葉之中偶爾一朵豔麗雍容的獨花盛開。黃色的蜂蜜和白色的蝴蝶橋接在綠葉間,使零零散散的獨花之美得以相連。

日落西山,薄暮凸顯客廳的燈光——子烏、殷今職與公子射姑夫婦正在聊天,嬴銅蟲倚在客廳後門邊偷聽着什麼。

“最近在庶長府中還忙嗎?”嬴射姑問。

“學生在那邊的事都停了,”子烏道,“昨日庶長慮找我,說學生的冠禮牽扯事多,我這一年多在庶長府中對政務也已熟悉,沒什麼可學的了,所以不如專心準備加冠還有之後的事情。”

“之後的事情,王子想好了嗎?”公子射姑問。

子烏立刻明白嬴射姑所指,答道:“已經決定了。”

“哦?”

“我要光複商室。”子烏道。

門外夜色中,銅蟲雖然早已知道子烏志向,也有所準備,但真的聽到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不禁蹙起眉頭,用手捂住胸口。

“王子打算怎麼做?”嬴射姑問,“直接去烈方求兵嗎?”

子烏整理須臾思緒,“不,自王父被姒後之弑殺,已有近十八年,這十八年裡戰火不斷,四方諸侯與天下黎民不知道都經受了多少殘害,”子烏仰起頭,長舒氣,“請烈子出兵容易,難得是不知諸侯們是否還願意擁護商室。”

“難道……”嬴射姑疑惑。

“正是,我打算在去烈方求兵前周遊列國。”子烏道,燭光于側,神情嚴毅。

嬴射姑搓着桌案上粗陶杯,憂慮道:“如今折方仍在于諸國交戰,周遊列國,”嬴射姑頓了下,“絕非易事,也太危險,您可要想清楚。”

“我思慮了很久,當下人心浮動,極有可能天下已經失去對商室的信心,若冒然起兵,未必就能成功。”子烏道,“我為商室子,我命為社稷所生,商室不存,我亦無苟全于世的道理。我何嘗不知道此行危險,可因王父的過錯,緻使戰火席卷海内,與這十八年來死于戰事之人比,周遊列國的危險不值一提。”

嬴射姑聽後連連點頭,道:“如果周遊列國,王子一個人恐怕不行,您打算與誰一同上路?”

“老師貴為風方公子,又有賢人美名于天下,何況還是烏之舅父,”子烏立刻行揖禮道,“烏,懇請老師為烏之臣子,輔佐烏成就大業。”

話畢,嬴射姑立刻起身,離開坐榻,伏地而拜道:“風方公子嬴射姑,願為王子效犬馬之勞。”

子烏也忙起身走到嬴射姑身邊,衣潺與殷今職跟着站起,子烏攙扶嬴射姑道:“大夫請起,烏有大夫相助,還有什麼事不能成功?”

兩人各自回到座位,子烏道:“嬴大夫請坐。”

随後兩人坐下,嬴射姑飲茶道:“隻是在主公圖謀大業之前還有件事不得不考慮。”

子烏亦飲茶:“請講。”

“婚姻。”嬴射姑道,那邊銅蟲聽見這個詞心房一顫,嬴射姑繼續道:“您身為商王嫡長子,婚姻之事,關乎社稷,不能不考慮。”

銅蟲聽着,忍不住探頭偷看子烏神情。

“光複商室,這一路必是危險重重,臣以為出發前您就應該定下娶妻之事。”

子烏聽着神思中又浮現簡應的笑容,道:“烏也以為如此,大夫對我娶妻有什麼主意?”銅蟲胸口之手攥起拳頭,神情緊張。

“王子娶妻,當娶大國之女,以為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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