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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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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烏閉上眼,沉默良久,道:“大夫所言甚是,隻是貌似風方公族并沒有适齡的女子,風公兄弟們的孫女年齡都還太小,不如等光複商室之後再談婚姻之事吧。”

嬴射姑聽完,合上雙眼,久不答話。其妻衣潺意識到氣氛微妙,想要說些什麼緩解,但又不知如何去做,隻面露難色,坐立不安,殷今職亦不知所措。子烏說話時,銅蟲心中已如刀絞,一股淚意頂在喉嚨将要沖出眼眶又被她強忍回去。她真巴不得立刻出現在子烏面前,告訴他自己願意嫁他為妻,但畢竟她是風公的孫女,風方的公主,豈能做出那種失了尊嚴的事情,作踐自己?銅蟲右手扶着門框,轉身想要離開,心中卻舍不得大堂裡坐着那個與她從小朝夕相處的男人,如果現在不做些什麼,可能從此子烏身邊站的就是别人了。

“就算你不願要我,也該想想你的社稷啊……”銅蟲心中怨言,仍在忍耐淚意,正為子烏的負心之舉而痛苦,思緒裡又聯想到由于不能嫁給子烏而極可能使子烏事業毀于一旦的種種未來,不免為王兄擔心起來。銅蟲無名指抹了下眼眶,确認沒有淚水,下定決心,轉身進入一旁廚房,拎着盛有沸水的銅壺走進客廳,裝作若無其事的給衆人倒水。

“王兄來了為什麼不先見我?”倒水至子烏面前,銅蟲笑容明媚道。她心中沒有其他主意了,也許此時出現在他面前,能讓他改變心意?她之所圖。

“你退下。”嬴射姑明白銅蟲心思,反而覺得更加恥辱,便冷言命令道。

銅蟲愣住,而後回頭看了眼子烏,鎖眉道:“王兄……”語氣之輕,如在乞求。

“不然,”子烏支吾道,“過些天再談此事吧。”

“王兄侮辱我!”銅蟲淚出,魚際拂面,跑離而去。

嬴射姑将手中茶水一飲而盡,陶杯倒扣在桌上,理袖退席,未看一眼他人。客廳中,隻剩強作冷靜的子烏,一臉茫然的殷今職,以及神情悲傷的衣潺。

“女公子為風方公族之女,”殷今職試言,“又與王子從小相伴,若能與王子結為夫妻,不是親上加親嗎?”

子烏仍是面無表情,但神采透出一絲愧疚,道:“我與銅蟲為表兄妹,正是從小相伴,舅父舅母又待我如親生子嗣,”子烏歎氣,“我非是不在乎銅蟲,隻是憂愁有違倫理。”

“天子諸侯倫理,非比尋常百姓,”衣潺道,“隻遵循同姓不婚。從古至今子姓王室與我嬴姓諸國,已經不知有多少表兄妹婚配的先例,妾身衣氏不就是作為子姓小宗嫁予嬴姓公子麼。王子婚姻,妾一女流,不敢多言,隻是作為母親心疼自家女兒,王子勿怪妾身多言。”言罷,衣潺行禮後起身,循嬴射姑腳步離去。

子烏覺得眼眶濕潤,便把頭低下去,許久,子烏起身至後堂銅蟲屋前。

“妹……”子烏敲門欲言又止,“銅蟲。”

“天色晚了,王兄請回吧……剛剛都是妹妹失态,王兄請别放在心上。”門裡銅蟲平靜回答,但子烏聽出最後幾字隐隐有哭腔,幾近破音,子烏想再敲門,但銅蟲越是這樣善解人意,他就越是心痛懊惱,厭惡自己。

夜色中,子烏黯然從後門離去……

日升于東,風所山食肆,仍是之前那間廂房,子烏倚靠憑幾仰躺着眺望景色,大夫從籲坐于右,殷今職位于左,西側屏風後古琴揉弦顫顫。方才吃糕點時,大夫從籲已經從聊天中得知了昨日嬴射姑家中之事,此時三人皆不作聲,陽光照在子烏沉靜的側臉,使從籲能從瞳孔那一點反光窺見子烏心中之煩悶。從籲吃着桌上的點心,心中揣摩君主的心結,怎麼說也是年近半百之人,從幾人的叙述中,從籲覺得主公絕不是僅僅顧忌倫理那麼簡單,想必還有什麼心事。隻是這種事,事主不說,旁人又怎麼會知道,他也隻能在心中暗暗猜測掂量種種可能。

“您是不是心中已經有了正妻人選?”從籲猶豫少傾,還是問了。

子烏刹那收回目光,落在咫尺處,但從籲卻能看出他什麼都沒看。又是須臾,子烏喉嚨動了動,在側照進來的陽光下十分明顯,道:“沒有。”

從籲全看在眼裡,語氣如安撫般:“沒有也好,有也不是什麼大事,”從籲捋了捋胡子,“您看這閣樓所見之景何等震撼?我看主公自入座以來常常眺望遠處,想必您也是那麼認為吧。”

“嗯。”子烏支應,興許是被提醒,從籲說罷子烏又将目光着眼于遠處。

從籲亦望向天地間的壯景:“母栖邑之美,處于街市中是看不到的,在街上自有樓房、貨品、人間百态入目;隻有身處于這風所山上,舍棄了街市上的繁華缭亂,才能看見古人鑿平連綿丘陵,強開于這崇山間,與青天平行的城邑,是何等沉着博大的氣勢。”

子烏微皺眉頭,若有所思……

“很多事,站得高一些,就入不得目了。好比天子,理應擁有天下的美人,至于是哪個美人,哪個不能是呢?”從籲看向子烏,“然而天子無家事,家事即國事,天子正妻,關乎社稷,于社稷面前,天子的好惡,還值得在意嗎?”

子烏如雷貫耳,瞪着眼睛,猛然坐起,“諾,烏酒醒了。”子烏直起身子向從籲行禮。

從籲默默走到宴席正中的空地,矮壯身體匍匐下拜道:“我姬姓從氏因當初為無逢山山虞有功,得以跻身天邑商,獲封大夫,侍奉天子。先王遇害時臣追随您來到風方,您如果決定要周遊列國,就請帶上臣,臣雖然驽拙,但仍比牛馬勤勞堅韌,臣雖然愚笨,但仍不失磊落誠實。”

子烏起身上前跪坐在從籲一旁,攙扶其起身,“商室衰微,非大夫這樣的忠臣不能光複。”

“哈哈,沒想到你們也在這。”爽朗笑語聲。

幾人都應聲看向廂房門處,隻見身材高瘦,印堂懸針紋下高鼻斷山根,三十五六歲男子正神采飛揚大踏步從門内進入,一高大微胖短眉魚眼劍鋒鼻男子随其後。

“舅舅,你怎麼……”子烏看見嬴當車欣喜。

“王子好久不見。”子車豹行禮道。

子烏還禮笑道,“确是許久不見,不知道這裡的掌櫃告訴子車大夫沒,正時節的時候借着您的大名我還在這白吃了一頓。”

“王子客氣,您能來這山野小店,着實令蓬荜生輝。”子車豹回。

幾人寒暄間殷今職招呼廂房婢女安排座位。

“既然撞見了,趕早不如趕巧,今天就一起聚了,算本人賬上。”從籲一手拍胸口,拽住嬴當車手腕道。

公子當車輕輕拍了拍從籲拽住自己的那隻手笑道:“我與豹剛剛正上樓就聽見兄長聲音,于是往廂房裡一瞧,沒想到我這外甥也在。”

“舅舅上座。”子烏讓出位置伸手示意。

“來來,子車大夫是主人,來坐我這裡。”從籲亦讓位給子車豹。

子車豹推讓道:“我既然是食肆主人,豈能怠慢客人?況且兄長年紀比我大,豹坐兄長身側就可以了。”

嬴當車卻截過幸俚女手中憑幾,自己放在主位邊,“舅舅今天要和外甥坐一起,來,你去把兩張桌案并一起。”嬴當車道,又支使幸俚女。

“好。”子烏回。

幾人坐下後,子車豹命人取來投壺的道具,又讓人呈上自己珍藏的果酒,與從籲、殷今職遊戲行酒。

嬴當車坐在子烏身邊小聲問:“最近國家大事,也莫過于你的冠禮了。”

“舅舅言重了。”

嬴當車搖頭,“你身為商王嫡長子,如今山朝淪陷于亂賊之手,你在哪裡,哪裡就是商室,怎麼能說言重了呢?”

子烏沉默。

“你知道我從哪來的嗎?”嬴當車問。

“難道不是從舅舅自家湯沐邑來?”子烏道。

“我從我侄女那來。”嬴當車目光循着子烏雙眼而去。

“銅蟲?”子烏嗫語,躲開嬴當車目光。

“我都沒見着她,”嬴當車收回目光,語氣也随意許多,“本來隻是趁着出門繞路去看看他們,結果到了地方卻聽說昨晚的事,銅蟲也一早上不願出卧室。”

子烏仍不作聲。

嬴當車繼續道:“許久不見,想着去看看兄長一家,結果去了卻是這幅場面,讓我這個做叔叔的豈能不心疼?”

子烏不知回什麼,隻垂着頭舒氣。

“哦,對了,前些天我與子車豹還有司寇府的大夫們宴飲,聽他們說你姐姐前幾年又給姒後之生了個孩子。”

“姐姐?”子烏一下擡頭,瞪眼驚惶。

“嗯,你庶出的姐姐。”嬴當車拈了拈唇上的胡須。

“我怎麼從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姐姐?為……為什麼沒人告訴過我。”這消息着實驚得子烏心髒哐哐直跳。

“是啊,同是商王的子嗣,為什麼隻有你為天下人所在乎。”嬴當車意味深長的微微晃頭。

子烏癱坐住,呼吸聲急促。

“子烏,你别怪舅舅說話難聽,隻有親人才會不忍你犯錯直言。”嬴當車道,“于私情,你是外甥,我是舅舅,但于邦國,我為風方公族,你為商王子。你要想清楚,你能有今日,是誰的恩情?如果銅蟲不能成為你的正妻,”嬴當車拍拍子烏肩膀,靠的更近,“風方的兵,你是一個都别想帶走。”說罷,嬴當車起身順道拾起一碗果酒,與衆人一同遊戲去了。

“你姐姐原本和姒後之還有個女兒,但是病故了,”嬴當車拈着一支箭,突然轉頭看着子烏,陽光斜穿進廂房照在牆壁還有六神無主的子烏身上,子烏應聲擡頭看向嬴當車,“其子名為姒勝。”

箭矢咣當當投入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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