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兩太陽王記 > 第22章 二十二

第22章 二十二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贊曰:

長生四位,

恩加不辔,

從天無違,

德臣萬類。

真不愧是天下正中——豫州!

“為何停車?”車行至山頂,正與從籲、嬴射姑聊天的子烏疑惑道。卻見禦者殷今職正微張着嘴呆呆凝視山那邊而未作答,子烏便也轉身倚着車輿一同望去——自腳下開始千山如拜地神般一齊伏斷,規整菜綠、禾青、麥黃、稷紅的田壟錯落交疊,三面望不到頭。期間又星星點點散布着許多村落,稍近些一隊野象踩田緩緩而行,更遠處兩行白鹭勾霞遲遲且飛。堪若巨靈神修建以阡畝為玉磚,扯雲海作藻井,供奉天地、專祀蒼生的高廟。震撼得遊人們久久瞠目不敢妄動,恐犯上帝。

幾人在山頂大風中一言不發,不知看了多少時辰,“我算是明白何為‘山朝’了。”子烏指着大平原回身對三人道。

“呦——駕!”殷今職催馬前行,老鸹跨過幾人頭頂天空向廣袤無垠平原飛去。

鳥瞰豫州東南,為天下屈指可數的大平原,名曰玄武原,俗稱象原。象原南接荊州,被綿長珍糜山隔斷。珍糜山古稱疹糜山,于堪輿圖上可知由數不清的孤立小山組成,如人肌膚生丘疹一般,遂憑意象起名。可後來百姓們覺得這名字不吉利,方更名為珍糜山,也有漫山珍寶的美願在裡頭。

老鼈嶺阻擋在象原東方,因其形如老鼈卧伏曠野之側而得名,主山寬闊而高聳,霸地方圓千裡,自主脈向東西南北四方探出四條支脈,分别喚作前足山、後足山、下足山與上足山。其中下足山踏分極關于珍糜山中段,與蜿蜒的嵘山還有西邊更遠的琢台山圍出一小片緊鄰象原的小平原,喚作芝麻原。

而前足山則連接兵家必争之地——奴獐關。奴獐關橫處象原之内,東聯三百裡銅牛山,将象原硬生生割成葫蘆狀。

下珍糜山後,田野間道路陡然筆直而平坦,行車于如此大道,給禦手殷今職一股爽快之感,使他心底生出一股想要一氣沖到烈方的勁頭。隻可惜此時夜色初降,蔡陽雖不遠,但最快也得一個多時辰,入夜了難免諸事不便,車上幾人便在去蔡陽的路上尋了個村落借宿。

第二天村裡雞一打鳴,幾人即出發,行未兩刻,“你們看。”殷今職背對衆人道。幾人都應聲向車前方看去,隻見遠遠的平原上,一排柔順斑斓的小山環摟着一座平實的城邑。

“是蔡陽了吧,”嬴射姑握着剩幾口的鹹燒餅道,“沒想到那麼近,這出村子也沒多久,我餅都沒吃完就到了麼?”

“嗯,”子烏接話道,“早知道進了城再吃。”

從籲微微點頭,又将手裡燒餅掰下一小塊喂給肩膀上的蠱雕,正駕車的殷今職背對車輿道:“之前跟村中野人打聽過,是說蔡陽離得挺近,隻是也沒想到那麼近。”

“呼——”嬴射姑朝着手中牍片一邊刻字一邊吹去木屑,“吉兆,行事好于預期,利于我。”

“拿的什麼?”子烏問道,“見世伯宮的議事紀要嗎?”

“嗯,是的。”嬴射姑回。

“嬴大夫在泯江上不就已經寫完了嗎?”殷今職問,仍看着前路。

“夕惕若厲,則無咎矣,”嬴射姑心不在焉道,目光沒離開過牍片,“這不就發現纰漏了麼,幸好現在檢查了。”

“車上颠簸,小心刀筆劃傷手。”子烏關切。

嬴射姑擡頭看向子烏,點頭道:“好。”

子烏滿懷期待的看着蔡陽,隻是沒多久子烏就發現和感覺的不太一樣,這近在眼前的蔡陽怎麼好似也在不斷向前一般,一直近在眼前。如此足足一個半時辰後,終于車輛在蔡陽邑城門外停下排隊。感到車停,原本蜷縮休憩的狡獸站起來壓腰打了個哈欠,随後扒在車轼上往外張望。子烏審視蔡陽城牆,确實一如之前遠遠看見的那般高大,作為地産豐饒,又是通連天下南北的必經城邑,配這堪比大國都城才有的大石條城牆情理之中。隻是之前離遠子烏還未發現,這大石條城牆竟是一副家道中落的模樣——許多地方石條已經損毀,僅用木闆和夯土補着,其中有一小段,從牆頭到地基都是夯土的,更有一處城頭外部石材已然斷裂墜落,内部夯土夾層也蕩然無存,勉強用木闆木架搭在這處缺口上才使缺口兩邊能通行,更别說尚存的石料牆面幾乎都有坑窪或是裂痕。聯系此地城門比之前參方、風方城邑都要更慢更嚴格,子烏大概也能料想自姒後之之亂這裡經曆了多麼慘烈的戰争,不由内心慨然。

幾人用風廷官方僞造的商販身份順利進入蔡陽,進城後按照事先安排,并未直接求見蔡陽尹與世方國君世宮,而是先尋了一處旅次住下。憑借旅次南來北往,人員雜亂的條件,多方套話,才得知原來這十幾年來,世方始終拒絕臣服折方,以至于其在芝麻原的所有封地連同都城運世全部被折方侵占,不得不臨時遷都蔡陽。确認世方仍忠于商室,從未變節,嬴射姑方持着風公的文書與商王節杖代表子烏去見蔡陽族尹終葵禽。終葵禽不敢耽擱,一邊命人給子烏捎話說考慮到王子身份,暫且委屈幾人繼續隐瞞身份住在民間旅次,一邊又親自急趕着報告世伯宮。

酉時,薄雲晴空不知從哪蹭上一抹夕色。旅次中子烏、從籲和嬴射姑本以為最快也要等到明日才會有接到世伯的接見,正坐在後院石磨上讨論晚上吃些什麼,而此時殷今職則在旅次外不遠處街道上放風,雖已再三确認過世方的忠心,從籲和嬴射姑還是覺得謹慎些總沒壞處。幾人正說話功夫,前後三人緊挨着快步走進後院,一見子烏君臣三人便擡手作揖,而後跪拜。子烏打量三人,前面兩人皆不苟言笑,偏矮的那個瞧着三十多歲,皮膚潔淨,儀容文雅;另一人大概四十出頭,黑瘦而眉毛粗硬,長得十分古闆,子烏初次見他不知怎的心中猛然蹦出一句“克兄克妹克父母”,子烏為自己心中以貌取人而暗自羞慚,但不管怎麼說終葵禽确實一副孤苦像,而且奇怪的是其人舉止粗魯,并不像貴族出身,“興許是個武人吧”子烏想;兩人後面跟着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體胖面圓,眼神樂觀氣質。

“衣大夫,終葵尹。”嬴射姑起身作揖。

“幾位快平身。”子烏與從籲也跟着站起身回禮。

“想必這位就是王子烏了吧。”前面文雅男子道。

“正是,”嬴射姑道,同時走到兩撥人中間,“我來介紹下吧。”

“你們已經見過王子了,而這位是我們天邑商從氏族長從籲大夫。”

從籲與對方三人再行禮。

“這位是世方司寇衣伯良大夫。”嬴射姑手伸向文雅男子道。

“這位是世方蔡陽族尹終葵禽大夫。”

終葵禽讓出一個身位指着身後年輕人說:“這是我的部下,旅下士從大心。”

“從大心,從氏并不常見吧。”子烏看向從籲道。

從籲也好奇道:“我有個族叔叫從守約是原本的蔡陽族尹,你可識得他?”

“那是晚輩祖父,”從大心笑道,“他已經病故了。”

“哦,原來是我的族侄。”從籲指着從大心看向子烏。

“既是族親,待會你們可以好好叙叙。”子烏說。

從籲以長輩期待晚輩的眼神看着從大心連連點頭。

“先說正事吧,”司寇伯良向王子躬身行禮,回身道,“寡君請大商王子王子入宮相見,同時命外臣代寡君向王子就寡君未曾親至請罪,隻因寡君考慮到王子此行宜需保密,還請王子見諒。”

“大夫言重了,”子烏揖手,“不知世伯想要我何時拜訪?”

衣伯良道:“假使王子無事,現在就可以,寡君以在宮中設宴。”

子烏看了眼嬴射姑和從籲,兩人皆默默點頭,“好,待我整理衣冠便去。”子烏答。

移時,子烏讓從籲喚回殷今職,繼而四人便在衣伯良等人陪同下分乘兩車,從籲、殷今職、從大心乘一車,而子烏自言想在路上多了解世方與豫州之事,一定要與嬴射姑、衣伯良、終葵禽同乘一車。

“蔡陽依山傍水而建,東南一角連綿小丘為車荼山,城西與車荼山間有湖泊名曰衍聖湖,儒水自衍聖湖而出,過城西門繞至城北,此後向東北彙入大成江。”當子烏在車上問及蔡陽風光時,司寇伯良指着遠處車荼山比劃,“衍聖湖再往西北一些,是師隐山,嗯……王子聽說過老鼈嶺嗎?”

“知道。”

“那就好說了,老鼈嶺乃是豫州最大的山巒,其山形似巨鼈,而這師隐山正處這巨鼈頭部位置,師隐山最高處有一奇觀,為一碩大雄雞頭冠裸石,恰好這師隐山山神即為雞首龜身,所以我們這裡都相信,那雞冠奇石,就是山神本身。”

見子烏聽得入迷,衣伯良繼續道:“師隐山上多水源,加上豫州南部雨水充沛,所以山上修了大大小小上百座水庫,尤以山頂白龍潭還有山下黑龍潭景色最美,最為有名。而山東緊鄰是整個豫州最大的湖泊——汝瞞湖。若是說衍聖湖養活了整個蔡陽,那麼汝瞞湖就是養活了從蔡陽到潢光間百十村落的整個南象原。”

“蔡陽可有什麼特有的物産?”嬴射姑問。

“豫州這什麼都産,蔡陽尤其以茶葉、闆栗聞名,從車荼山到師隐山,還有周邊零星幾座山都産茶。此外我們這裡還善于制作樂器,鑄就的編鐘編磬馳名天下,以前太平的時候各國諸侯來此求購鐘鼓的,所攜财資都能壓碎城門鋪路的石闆。隻可惜如今戰火四起,已不聞禮樂之聲,我們城中鐘磬也都熔造兵戈,縱使還有人求取,我們也無力供給了。”

行在嘈雜的街道,車上一時沉默。

“族尹為終葵氏,”子烏開口,“我沒記錯是子姓小支,莫非與我同宗?”

終葵禽雙眼看地想了下,随後揖手看向王子烏道:“王子所說沒錯,不過禽出身貧苦,着實不敢與王子攀親。”

子烏擠出微笑,正想如何作答,對坐的衣伯良道:“族尹禽的人生不可謂不傳奇,怎樣,終葵大夫給王子講講?”

終葵禽搖頭笑道,“都是窮人家的瑣事,不值一提。”

“說說吧。”子烏笑道。

“是啊,請講講看。”嬴射姑附和。

“好吧,”終葵禽揖手,“誠如王子所言,我終葵氏原為子姓旁支,隻是到祖父這一代已經隻是王畿庶人了,但仍算富足。後來祖父為了求财而到蔡陽為絲綢商,卻因遇山洪将貨物全損毀了,為了保妻兒生活,祖父便決定遷居普濟,這個村子就在蔡陽東南,靠近珍糜山的地方。”終葵禽說着,手指向東南方,子烏示意他繼續說。

“我父親兄弟兩人,祖父去世後一人分了一半田地,家父也娶了村中女子為妻,即為我母。家中有田地,父母也勤勞樸實,使我與一兄一姐,一弟一妹衣食無憂。隻可惜飛來橫禍,”終葵禽無奈歎息,“家父一日在田中耕作,突然被人走來用匕首連捅數刀,當場斃命。”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